柳亦素才看清,原來是這對母子。
孩子已完全恢複,臉上的紅斑已褪去。
本就是過敏,吃了藥很快就退了。
婦人沒了之前的恐懼,衣冠也不再淩亂,妥妥一個官家夫人的模樣。
“夫君,這就是救了兒子的神醫,柳姑娘。”
陳夫人想握住柳亦素的雙手,卻無從下手。
蘇元衍很有眼力見地拿過柳亦素手中的鐮刀和麻袋。
原以為身弱的白麵書生,卻一把拿過麻袋,一手輕鬆地拿著兩個麻袋,其中還有一袋是他已拿著的土豆。
引得柳亦素側目。
他報以羞澀的微笑。
“柳姑娘,在下陳良,特來向姑娘叩謝今日救犬子之恩。”說著將手中捧著的精美木盒子遞給柳亦素。
村長他們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貴人是來感謝蘇二家的救命之恩的。
剛還有些遲疑的老村長,挺了挺腰杆。
為蘇二家說話的大娘們紛紛擠得更前麵了。
“不用,不用謝。”柳亦素推辭著,這古人還挺重禮儀的,竟還登門致謝,看這精美的木盒子,裡麵的東西定是價值不菲。
陳員外見圍著那麼多的村民,便拉了拉夫人的衣擺,“柳神醫,不知能否去貴舍討杯茶喝。”
一旁捧著牌匾“妙手回春”的蘇承澤也附和道,“二叔,二嬸,要不進屋再聊?”
蘇父蘇母縮在一角,聽見要進屋聊,拚命地給蘇元衍和柳亦素使眼色,蘇母還將院子的門打開。
可柳亦素瞄了蘇母一眼,與蘇元衍對視了一下,再看看圍了一圈又一圈的村民,說道,“我家在村尾,如不嫌棄的話,請移步到寒舍。”
“二嬸,你們搬出去住了?”蘇承澤還不知二叔一家已分家單過了。
“堂兄,因為祖母和你娘想要將我和妹妹賣去做丫鬟,我爹娘不同意,所以分家單過了。
祖母讓我們搬到村尾的老屋住,今日大伯娘來我們家將糧食搶空了,我們才過來拿回糧食的。”蘇洛頭腦清晰地描述了一遍。
蘇承澤愣地站著,家裡怎麼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
他娘還想賣兩個堂妹,如今還去人家裡搶糧。
他在人群中一下子看見了他娘,他娘的眼神躲閃著他,而後低下頭。
陳夫人一看這陣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家的恩人被婆家磋磨了。
一把搶過蘇承澤捧著的牌匾,笑眯眯地轉向柳亦素,“那就叨擾恩人了。”
牽著孩子的手,跟在柳亦素一家身後,往村尾走去。
陳員外撇下蘇承澤,冷冷地說道,“你也難得回家一趟,留在家裡跟爹娘說說話吧。”
剛還一臉自豪的蘇承澤像吞了一隻死蒼蠅般惡心。
村民們的視線此時讓他覺得渾身難受。
“村長,能抽空一起到家裡喝杯茶嗎?”蘇元衍邀請著蠢蠢欲動的村長。
村長也是第一次與員外那麼近距離接觸,而且作為一村之長,村裡出了個那麼大的好事,他不得在場?
見蘇元衍那麼有眼力勁邀請了他,他心裡彆提有多舒坦,果然讀書人就是懂禮儀。
“都散了,散了。”村長讓圍著的村民都散了,背著雙手,與員外並肩走著,說著山水村,說著柳亦素的優秀品質,自豪得嘴角都壓不下去。
他們路上談得甚歡,而蘇家卻陷入一股絕望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