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溫雅帶他去附近賓館開了雙人房,這裡環境不好,房間裡的燈都不太亮。
父女倆麵對麵坐在床上,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真當見了麵,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溫清海小心翼翼地問,“雅雅,阿路…”
他意識到什麼,閉上嘴沉默了好久。
溫雅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惦記著那個人,現在他們變成這樣,全都是他害的。
說他是白眼狼也不為過,更何況,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初的溫路了。
溫雅想斷了父親的念想,輕聲開口,“他現在好著呢,周家的繼承人,很快就會繼承周家的產業,早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了。”
溫清海歎了口氣,“我是想說,他對你好不好?”
溫雅愣了下,眼神有些閃躲,“我,我沒見過他。”
“這麼多年,他都不管你嗎?”
“我是他的仇人,他恨我還來不及,怎麼會管我。”
比起像傀儡一樣在他身邊,捆住她的自由,溫雅寧願他從未管過她。
“那這麼說,以後都見不到了?”
溫雅不解地看著他,“你為什麼還想見他?”
昏黃的燈光下,溫清海目光閃爍,渾濁的眼睛裡藏著無數思緒,“爸爸有些事要問他,我想不明白,這麼多年了,爸爸想不明白啊。”
溫雅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不要想了爸爸,他和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溫清海卻搖頭,“不雅雅,你不知道,他好早以前就曉得自己不是親生的了,怎麼後麵就......”
溫雅渾身一僵,父親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你…你說什麼?”
“那時候你還小,才七八歲,我跟你媽商量你們上學的事情,你媽偏向著你,提到他是撿回來的事了。”
據溫清海回憶,那時候周硯在門外偷聽,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
後來決定抽簽,他又私下裡偷偷找到他們,說讓溫雅去讀書,說急了,他就不小心說漏嘴,說反正他不是親生的,不讓溫雅去讀書的話,對溫雅不公平。
溫清海說完,愁眉不展,“所以爸爸想不通,可惜一直見不到他。”
他想不通,溫雅能想通。
“爸爸,他起初以為自己是撿回來的,對你們心懷感激,後來找到自己的家人,他們家人說他是被人偷了,得知自己被欺騙,所以恨我們,這很正常。”
被她這麼一說,溫清海好像能理解了,原本憔悴的臉,越發憔悴。
“這樣啊。”短短三字,包含了他的心酸和委屈,更多的是無奈和愧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無助。
溫雅鼻尖一酸,用力將眼淚憋回去,扶著他躺在床上,“好了彆想了,你都累了一天了,早點睡吧。”
以後,隻有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了。
溫雅躺在另外一張床,她失眠了。
她沒想到,周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了,雖然和他變成這樣沒什麼關係,可還是讓溫雅久久不能平靜。
迷迷糊糊間,溫雅又夢到了以前。
夢裡他們一家人還是那樣其樂融融,周硯對她關懷備至,他從來都沒表現出已經發現自己身世的跡象。
一如既往幫她梳頭發、和她捉迷藏、教她唱歌,給她講故事哄她入睡。
以前村裡偶爾會放露天電影,周硯帶她去看,兩人坐在小板凳上,幕布上播放男女主接吻的畫麵,周硯會把她眼睛擋住。
她扒拉開他的手,好奇地問他們在乾什麼。
周硯絞儘腦汁解釋,“這是他們表達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