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回憶從眼前閃過。
她曾問,我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
他揉著她的頭發,微笑著許下承諾。
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逐漸重疊,似他,又不是他。
頭頂的燈光刺眼,頭頂的光影炫目,像極了故鄉的月亮。
她在過往與現實中沉浮,如夢似幻。
溫雅用僅存的意誌,想推開他,似呢喃般嘴唇開合,“不,你不是他,你不是…”
周硯抓住她亂舞的手,垂著眼,睫毛的陰影掩蓋了眼中的情緒。
他說,“是不是,重要嗎?”
溫雅手腳並用,聽不進他的話,用儘所有的力氣來掙脫他的桎梏。
動作無力,卻帶著決絕,像垂死掙紮的困獸,虛弱地吐出幾個字,“…你不要碰我。”
周硯將她兩隻手摁在頭頂,依舊控製不住她亂動的身子。
“乖乖聽話,不要鬨,大家都能相安無事。”平靜的語氣裡帶著怒意,似威脅,又似誘哄。
溫雅頭疼欲裂,要炸開一樣。
她的掙紮隻剩下本能,仿佛隻有掙脫他,才能順暢的呼吸。
“放開,放開我......周硯。”
周硯眸光微閃,下一刻,溫雅一口咬在他的側頸。
他回過神,騰出一隻手,捏住溫雅的下顎,溫雅吃痛鬆了嘴,在他脖頸上留下一圈滲血的牙印。
“你放開我......”伴隨著這句話,溫雅逐漸放棄了掙紮。
眼淚從她眼角滑落,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裡喃喃自語。
她說的是,“哥哥,救我。”
像遠處斷斷續續的風聲,透過窗戶帶著夜晚的寒意,將周硯定在原地。
絕望的時候,她仍會下意識的喊出那兩個字,一如在皓輝學院那三年。
那時候她常常在想,肯定有誤會。
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他那麼疼她,怎麼會讓人這般欺負她?
平時爸媽罵她,他都會護著。
他很快就會弄清楚,很快就會接她出去。
她盼啊,盼啊,日複一日,一年又一年。
她在一次次絕望中呼喊他,期盼著熟悉的身影出現。
盼到她模糊了記憶,快要忘了哥哥的長相,依然沒有等到他出現。
盼到在漫長的時間裡,她一點點接受了現實,接受了他忘了自己的事實。
所有的幻想,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他有了自己真正的親妹妹,他的愛毫無保留的給了那個妹妹,會像從前對她那樣,千倍萬倍的寵愛親妹妹。
她已經不再是他最親的人了。
可當她這麼想的時候,他又出現了。
帶著他滿腔的恨意,將她接走了。
四年的時間,他一次次向溫雅證明,周硯和溫路,是兩個人。
相同的臉,相同的聲音,不同的兩個人。
不知道哪一天開始,溫雅終於說服了自己。
周硯和溫路,是兩個人。
思緒如走馬燈,在過去和現在之間遊走。
溫雅的力氣消失殆儘,她累了,雙手從男人身上滑落,任由黑暗將她吞噬。
周硯也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猛然抓住她垂落的手。
“溫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