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快點兒。”女人把煙頭往地上一摜,沒好氣地催促。
白簌被嗆得快睜不開眼睛,卻還是老實地坐在臟兮兮的鏡子前。
女人隨手拿起桌上看不出牌子的粉底液擠了兩泵在手心,又拿起塊一次性粉撲,不耐煩地開始往她臉上拍。
啪啪啪......
白簌分不清她是在給她化妝,還是在揍她,於是輕聲提醒:
“姐姐,能不能能......輕輕輕輕點兒?”
“你懂啥?不這麼拍,底妝能扒得牢嗎?”
女人嘴上埋怨,動作卻輕了點兒,“不過,你這丫頭皮膚底子是真好,跟剝皮雞蛋似的。
我看就這樣塗點兒口紅就行了。再說畫再漂亮也沒啥用,反正一會兒都要花掉。”
花掉?
白簌聞言,心中漾起一絲異樣。
“第一次拍啊?”女人丟掉粉撲,擰出用得快見底的口紅。
“嗯。”白簌低低應了一聲。
看著鏡中,自己過於蒼白,卻依舊如高士晶瑩雪般,清秀妍麗的臉。
她確實是漂亮的,可惜這張臉皮撕不下來,不然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嘖,很缺錢?”女人用種讓她很不舒服的目光盯著鏡中的她。
鄙夷的、嘲弄的,還有幾分可惜。
“是,缺錢。”白簌大方承認了,缺錢沒什麼丟人的。
有錢的也未必像個人。
比如厲狗,為富不人。
“好了,你快點換衣服,我先出去了。”
女人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房間。
白簌起身走到角落,拉開拉簾——
當她看到眼前分不清是漁網還是衣服的一塊皺巴爛布的刹那,腦中嗡地一聲。
旋即,她回想起了女人剛才耐人尋味的話。
她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又驚又怒,單薄的身子直打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