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住話頭,神色間閃過一抹落寞和不甘,說道:“走吧,我回去給晚晚熬點湯,一會兒給她鬆開。”
向晚躺在病床上沒有睡,而是張開雙手,怔怔地看著手上纏著的紗布。除了疼,她活著再沒有其他感覺。
她真想讓哥哥和嫂子也彆管她了,那樣她就可以毫無負擔地死去,完全不用理會賀寒川的威脅。
可她又怕哥哥和嫂子真得離她而去,那樣,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一個人會關心她、寵著她了……
人都是這麼矛盾嗎?
向晚舔了舔乾澀的唇,深呼吸一口氣後,閉上了眼睛。
累,真得好累。
*
向宇開著車,風馳電掣地到達夢會所,衝了進去,林娜璐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中午十一點,夢會所的客流量不算多,但也不少。前台的服務人員,還有在大廳逗留的客人們或是冷漠或是戲謔或是好奇地看著向宇,小聲議論著——
“他怎麼上麵穿著西裝,下麵穿著睡褲啊?好奇怪。”
“還有一隻腳上沒穿鞋,真是笑死人了!”
“他該不是腦子出什麼問題了吧?聽說他最近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跟人學做生意,鬨出來不少笑話呢!”
“向宇前一段時間剛砸了夢會所,聽說因為那個,向家把G市規劃區那塊地給賀總了。這次要是向宇再砸了夢會所,看向家拿什麼來賠!”
“向總生出來向宇向晚兄妹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
最後那個人的話沒能說完,向宇氣勢洶洶地走到她麵前,雙手提起她,“安如雅是吧?以前你他麼不是跟在我妹後麵,跟隻哈巴狗似的亂舔嗎?怎麼,現在主人失勢了,你就敢來主人臉上踩了?!”
“向……向宇哥,”安如雅猝不及防腳離地,臉都嚇白了,“我可是個女……女人……”
幾乎在她最後一個字落地的瞬間,向宇砰得一聲把她扔到了地上,腳踩在她肚子上,“女人怎麼了?老子想打人,從來不看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幾個剛剛還陰陽怪氣的女人不敢出聲了。
向宇衝快要嚇尿的安如雅冷哼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朝前台不耐煩地說道:“你們新主管和那個叫林恬恬的呢?讓他們兩個給老子滾出來!”
趁著向宇不注意,安如雅狼狽地爬起來,鑽進了人群。她腰杆又挺了起來,隻是這次聲音小了很多,“真以為這是你們向家呢?就等著賀總收拾你吧,哼!”
“安小姐,背後說人算什麼本事,你當著向少的麵說啊。”身旁有人笑她。
安如雅囁嚅了幾句,聲音很小,彆人根本聽不清,然後往樓上走了。
夢會所的前台一直很硬,看熱鬨的人都以為他們不會理來找事的向宇。
但他們沒想到,前台裡麵的領頭站了出來,恭敬跟向宇說道:“已經有人去請轉周主管和林恬恬了,麻煩向少稍等一下。”
說完,她指著向宇要踹的那個大花瓶說道:“這是剛補上來的清朝花瓶,您一腳下去十幾萬,不值當。”
這次向宇還沒做什麼,公認好脾氣的林娜璐上前,一腳踹翻了那個大花瓶,“看它不順眼。”
至於這個它,到底指得是花瓶、前台、看熱鬨的人還是賀寒川,就完全看各自的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