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緩緩抬起頭來,如刀一般凜冽的目光斂向許世霆,心一寸寸在變寒: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昨晚經曆了那樣的噩夢,險些人生都被毀了。
她已經不希冀許世霆會心疼或同情,但至少她並不希望曾經的愛人會落井下石,在她經曆那樣的難堪之後,劈頭蓋臉來指責她。
許世霆蒼白著臉,嘴唇沒什麼血色,身體仍舊有些搖搖欲墜的虛弱。
他手搭在沈倩羽的肩膀上,才能勉強支撐自己,站在兩個女人麵前。
他身體才剛剛好轉了些,頭孢配酒,險些要了他的命。
他在半夢半醒之中,曾無比希冀著,南若安會來看他,會親自喂他吃上一口他以前最愛的雞湯。
可是,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連看都不來看她一眼。
即便是江涵野幫他求情了,他媽也幫他求情了,她仍舊可以做得那麼殘忍決絕。
而且,不單單如此,她還縱容她那位研究院的發小,起訴他,讓他麵臨巨額賠償不說,名聲也臭了。
現在業界所有人都知道他沒品,在去看科技展的時候,手賤推倒了彆人的心儀之作。
他本就怒火中燒,結果剛出院,就聽到公司發生這樣的大事,而且,又是與南若安有關。
他愈發斷定,這個女人現在得不到他,就想毀了他的所有。
許世霆壓抑著內心的怒火,語調極冷,“難道你不應該主動跟我好好解釋嗎?”
南若安聽到這句話,內心殘留的那最後一丟丟希冀,徹底碎了。
南若安極力支撐著自己,“我解釋什麼?一切不都是你在背後唆使的嗎?”
他唆使?
好笑,他還沒跟她算賬呢,她倒是一副來算賬的態勢了。
許世霆拳頭捏得很緊,他腿有些晃,於是,往沈倩羽的方向又傾斜了一些:
“聽說天禦現在要對泰達撤資,你知不知道,這次你捅了多大的簍子?天禦整整十個億的資金一旦撤離,泰達接下來拿什麼發展?去哪兒融資,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這倒打一耙的架勢,聽得南若安脊背生寒。
南若安扯了扯唇角,“你來問我這些?許世霆,你昨晚那麼安排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想到後果嗎?”
他安排?
他安排什麼了?
這女人在說什麼啊,他怎麼覺得和她溝通都越來越費勁了——
許世霆氣得揉了揉眉心,“南若安,我懶得和你多說!我限你在三天之內,想辦法搞定天禦,讓他們不要撤資!否則的話,我就以你損害公司利益為由,讓你賠巨額違約金!”
許世霆竟然又來這套!
南若安隻覺肺又快要炸開,“許世霆,你少動不動拿合約來威脅我!這件事我不會出麵!你休想!”
“南若安,你應該知道,你當初簽下的合約,是怎樣的一份合約……”
許世霆的語調極冷極冷,他灰褐色的眸子斜睨著她,眼神裡的寒光,是她過去六年從來未曾見過的。
那份合約……
南若安的心猛然一疼,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裡。
原來,早在最開始的時候,許世霆就防了她一手。
那時候她歡天喜地地進入泰達,成為許世霆的助理,原本以為Sarah送來的,隻是一份和其他員工一樣的普通勞動合同。
她甚至看都沒怎麼看仔細就簽字了,後來,也再也沒去深究過合同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