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安慰他,卻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第二天,他的眼睛下多了兩團青黑。
“我找到份兼職。”他笑著說,“就在醫院附近的便利店。”
那之後,他開始頻繁地往返於各種兼職崗位。
白天在遊泳館當救生員,晚上去便利店值夜班。
周末還要去快遞站分揀包裹,在餐廳洗碗。
每次來醫院看我,身上都帶著不同工作場所的氣味。
有時是氯水的味道,有時是油煙味,有時是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氣息。
我看著他越來越憔悴的臉,心疼得想哭。
可他總是露出溫暖的笑容:“我沒事,你好好養病就行。”
一次深夜,他匆匆趕來換我的點滴。手上還帶著餐廳的油漬。
剛要幫我調整滴速,整個人卻突然晃了一下。
“我沒事。”他扶著床邊站穩,“就是有點頭暈。”
可當他直起身時,我看見他的鼻子裡滲出血絲。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趕緊用手背擦掉:“可能是太累了。”
護士進來換藥時,看見他趴在我床邊睡著了。
“這孩子太拚了。”護士輕聲說。
“今天值了一整天遊泳館的班,又去餐廳幫忙。”
“剛才站著的時候差點暈倒,非說沒事。”
我看著他熟睡的側臉,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在做什麼不安穩的夢。
右手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大概是因為今天搬運了太多快遞。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我多想叫醒他,告訴他不用這樣拚命。
可我連最簡單的“謝謝”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