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淵沒有回應他,無措地整理包紮好的紗布,但手指接觸到他麥色的皮膚上時,卻像觸電般地彈開了。
剛剛心裡隻想著幫他處理傷口,根本沒注意到其他,可現在,看到鬱英雄裸露的上身,寬闊的肩膀,線條優美的背部,阮寧淵的耳根子發熱,心跳也在怦怦地加速。
她這是怎麼了,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避開他,要保持距離,可為什麼感覺兩人之間反而更加靠近了。
阮寧淵深吸了口氣,按壓下心底的悸動,看到鬱英雄肩膀上綁著的白紗,上麵還有點點的血跡。她沒有辦法,回想起車禍時的那一幕,他那樣奮不顧身地擋在她的麵前,將她護在懷裡,明明該受傷的是她才對。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從懂事起,她身邊的人都討厭她,利用她,甚至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親人,對她也是埋怨居多。除了奶奶以外,這世上也隻有他,才會這麼不計得失毫無理由地對她好了。
他的感情,她已經沒有資格回應,但她也不忍心殘忍無情地推開他,阮寧淵站了起來,拿起一旁晉南準備好的襯衣,“好了,穿上衣服吧,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鬱英雄轉身,接過她襯衣,看了她一眼,臉上還帶著淺笑。
阮寧淵想起他剛剛的那句提醒,隻覺得他的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不由地有點尷尬,不自在地問,一邊幫他穿衣服,“你覺得跟蹤我們的人,會是誰?”
鬱英雄正在扣紐扣,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阮寧淵的目光深邃難懂,眼裡好似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故意針對我們?”阮寧淵擔憂地問。
鬱英雄移開目光,笑了一下,“說不定,是一些記者。”
阮寧淵不由睜大眼睛,有點難以置信,“你是說,是那些八卦記者跟拍我們?”還真有可能是他們,如果是有彆的圖謀,肯定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跟在他們後麵。
真是陰魂不散,阮寧淵咬牙,“不能就這麼算了。”如果不是為了甩開他們,也不會有今晚事故,雖然傷的不重,但也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放心,我已經讓晉南去查了,等有結果了,再告訴你。”鬱英雄神情冷凝,意有所指地說。他暫時不想讓阮寧淵知道左靳楠找人跟拍的事,因為他還有另外一些事情需要查清楚。
阮寧淵點頭,“一定要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以後不敢再偷拍。”
鬱英雄微笑點頭,看了下時間,便說,“時間也不早了,我讓人收拾個房間,你今晚就在這邊休息吧。”
“不行。”阮寧淵想都沒想就拒絕,她怎麼能留在這住宿,今天事情已經有點失控了,差點就控製不住地想回應他,晚上就更不能留下來。
鬱英雄臉上的笑容冷卻下來,眼裡帶著問詢看著她。
“我,我怕靳楠會擔心。”阮寧淵不得已,隻好又推出左靳楠,她彎腰將茶幾上的藥水工具都收進醫藥箱裡,站起來告辭,“我先回去了。”
鬱英雄目光深邃,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在她站起來的那一刻,突然手臂一揮,醫藥箱嘩啦地翻倒在地,裡麵的醫藥用品全都灑落了出來。
阮寧淵嚇了一跳,倒抽了一口冷氣,輕輕抬眼看向鬱英雄,見他臉色陰沉,心裡不由一緊,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麼大的火氣,她也大致能猜到他生氣的原因。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安慰也不能勸導,她要用什麼立場去說勸他?
難道讓他不要再對她這麼好了,說她已經結婚了,說,他們是不可能的。這些話,她一句也說不出口。
客廳裡氣氛怪異,靜謐地讓人不舒服。阮寧淵全身僵住,不知道該怎麼化解此刻的僵局。
鬱英雄的滿腔怒氣無處宣泄,胸膛不斷地起伏,今晚會發生車禍,還不正是因為那個男人!人家正千方百計的算計她,她竟然還說他會擔心?
她到底還想隱瞞到什麼時候,知道左靳楠對她到底沒有任何情誼,甚至恨不得讓她身敗名裂,她竟然還要瞞著。
而他,所有的心意都袒露到了她的麵前,她卻視而不見,還要將他推得遠遠的。
鬱英雄恨不得去敲醒她的腦袋,讓她看清楚,那個男人那段婚姻,根本不值得她再這樣維護。
兩名保鏢從門外趕來,站在門口,看到裡麵的情景,不由有些錯愕,“鬱總?”
鬱英雄一動不動,臉上還帶著怒氣,看了保鏢一眼,突然語氣僵硬地說,“我有傷,不方便,讓司機送你。”
阮寧淵以為他是在跟保鏢說話,反應過來後,忙慌張地說,“恩,那,好的,我先回去了。”她僵硬著身體走向門口,低著頭,極力控製著自己想要回頭的欲望。
保鏢聽了,忙帶著阮寧淵走出客廳。
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草坪旁邊,司機已經在裡麵等她。
阮寧淵雙腿機械地跟著保鏢坐進車裡,心緒紛亂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