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阮寧淵躺在病床上,渾身酸痛疲憊,她還沒有睜開眼睛,昨晚的記憶已經先一步在腦海中回旋。陰暗的,混亂的,難堪的畫麵揮之不去,令她痛苦萬分。
她也很想睜開眼睛,可是耳邊,正好響起了鬱英雄說話的聲音。昨晚是他送她來醫院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肯定都已經知道了,這讓她怎麼去麵對他,難道她要跟他解釋,她被左靳楠,被自己的丈夫強迫了?
阮寧淵閉著眼睛,隻希望醫生還有鬱英雄儘快離開,這個時候,她不想見到任何人。
“阮小姐的體溫已經在下降,身體已無大礙,今天上午就會醒來。”醫生正在跟鬱英雄談論阮寧淵的病情。
“好,謝謝陳醫生。”
鬱英雄送了醫生出去後,回頭看到阮寧淵緊閉的雙眼下,睫毛微微顫動著,他眼裡就閃過一絲難言的澀意,目光垂下,又看到阮寧淵身側的手正攥著床單,他心裡暗歎了一口氣,轉過身,艱難地走了出去。
阮寧淵聽到了輕微的關門聲,感覺到房間裡已經沒人,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慢慢地坐了起來,背靠著牆壁,目光環視了下四周。
窗外陽光的大好,金燦燦地灑落進來,病房裡顯得溫暖愜意,而阮寧淵的心裡卻是一片陰沉,滿腔的恨意幾乎要將她淹沒。
昨晚的一切,左靳楠所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她已不再恐懼,反而是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將她的所遭受到的痛苦都報複回去。
沒多久,門外傳來開門的聲音。
阮寧淵轉頭看過去,神情不由地怔住,她以為是護士,卻沒想,是去而複返的鬱英雄。
鬱英雄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從酒店買回來的早餐,對阮寧淵的醒來並不感到意外,而是笑了笑,揚了揚手裡的袋子,“醒了,正好我買了點粥,可以趁熱吃。”
阮寧淵對上他溫柔雙眸,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感激,懊悔,委屈交織子在一起。她想起她麵對他時,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我很好”,心裡就覺得更加的難堪了。
她嘴裡說著我很好,可每次讓他撞見的,都是她最不好的一麵。
她移開目光,不敢去看他,總覺得自己犯了下了天大的錯誤。她看向不遠處的落地窗,那五年裡,她總是期盼他能早點出現在她麵前,可是現在,她突然冒出另一種念頭,如果他從沒有回來過,那該多好啊。
想到這裡,阮寧淵心裡又升起厚厚的罪惡感,他那麼為她著想,每次都幫她,她竟然還希望他不要回來。
可是他現在被牽扯進了她的麻煩裡,按著左靳楠的性子,說到做到,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去為難鬱大哥。
腦海裡各種各樣的念頭拉扯著,千頭萬緒怎麼也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阮寧淵總是覺得目前這樣的局麵,最後的結局一定是悲劇。
鬱英雄沒有察覺她心底的思慮,隻知道她肯定不願提起昨晚的事,他也不想看到她為難,他想知道的事,自然有辦法查到。
他將保溫盒從袋子裡拿出來,打開蓋子,直接拿著勺子出來,要喂她喝粥。阮寧淵感覺到異樣,回過頭,就看到他已經拿著勺子遞到了她的麵前。
“我自己來。”她心裡愧疚更深,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隻是伸出手,要拿過他手裡的碗。
鬱英雄皺了下眉,拿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最終還是將勺子放回到了碗裡,由著她將碗端起。
病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阮寧淵低著頭,手上動作不停,可碗裡的粥十幾分鐘過去了,也沒有喝掉一半。
香氣誘人的香菇粥絲毫沒有引起她的食欲,再加上鬱英雄站在這裡,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她就更不想吃東西了。
阮寧淵將碗放回旁邊的櫃子上,她抬起頭,雖然麵對著他,目光卻不敢落在他的臉上,她鼓起了勇氣,想跟他談談昨晚的事,不希望他為了她再卷進她跟左靳楠的事情中,“我吃飽了,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昨晚的事…………”
“昨天的事你不用擔心。”鬱英雄見她難以開口的樣子,快速地打斷她的話。
阮寧淵猛地看向他,心裡震驚,“你,你做了什麼?”她怕他因為昨晚的事去找左靳楠,更怕惹惱左靳楠,會做出什麼為難鬱英雄的事。
鬱英雄微微一笑,“我早上安排了個發布會,已經澄清了新聞上的事。所以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人再敢利用這個來為難你。”
阮寧淵睜大眼睛,她早已經不把那件事放心裡,那篇報道已經在網絡上流傳,她已經無暇去管外界的議論,所以她昨天才會去左家還有回阮家去跟他們溝通,她覺得隻要他們不誤會她,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