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陽光刺眼，但是因為風大，今天依舊並不暖和，阮寧淵緊了緊身上的羊絨大衣，又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忽然有些後悔剛剛讓司機先走的決定了。
她何必要為了左靳南、為了阮氏的事情想不開，到頭來一個人在街頭吹著冷風呢？想想真是太不劃算了。
走了將近五百米，阮寧淵心想著，要不乾脆攔個車直接回家得了。
剛伸出手，一聲“寧淵”傳進了耳朵裡。
蒼老的聲音卻帶著幾分熟悉的感覺，阮寧淵轉頭，有些不敢置信，脫口而出一聲，“爺爺。”
隨後，她反應了過來，於是立馬又補充了一聲，“左老爺子，您怎麼會在這裡？好巧。”
左老爺子拄著拐杖，身上穿的嚴嚴實實的，起初聽到阮寧淵的那一聲爺爺，眉眼彎了彎，可隨後的那一聲左老爺子，不禁讓他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寧淵，不用這麼見外，還是叫我爺爺聽著比較順耳。”
阮寧淵完了彎唇，沒有應下，而是轉移了話題，“您是出來買東西還是隨便逛逛啊？一個人嗎？”
“隨便走走，一個老頭子的，誰願意陪我啊？”左老爺子深看了阮寧淵一眼，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跟我回家坐坐吧？”
阮寧淵本想要拒絕的，可看到左老爺子一個人，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點點頭，“好。”
左家老宅，經過了這麼多年，基本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外牆重新粉刷了一下，院子裡的種著的植物似乎也有了些許變化。
“我記得以前這裡種了幾顆桂花樹吧？”阮寧淵指了指石桌不遠處的一塊地方，現在那邊是光禿禿的，隻有幾株雜草。
“寧淵，沒想到你記得這麼清楚。”左老爺子沒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
阮寧淵心中突地咯噔了一下，是啊，她也沒有想到，過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她自以為已經完全忘記了的事情，卻依舊記得這麼清楚。
她以為，關於左靳南的一切，關於左家的一切，她全部都忘記了，可沒想到，卻連一株桂花樹，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左老爺子見她呆愣的神情，怕一下子說的太過，將她直接嚇跑了，於是忙指揮傭人去泡茶，然後問著阮寧淵，“這些年都過得怎麼樣？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
“都挺好的。”她淡淡一笑，“可能是我都在國外，所以才查不到我的消息吧。”
說完，她站了起來，正打算說先回去了，傭人拿著茶壺過來了，左老爺子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早已經看穿了阮寧淵的心思，於是不等她開口，忙說道，“我記得以前你可是很喜歡喝紅茶的，嘗嘗看，這點茶葉是我一個老朋友送的。一個人的，也就懶得喝了，你今天過來，正好可以陪我喝一下。”
如此一來，阮寧淵那句想要先走的話，便隻是在口腔裡打了個轉，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紅亮的湯色，高揚持久的茶香，阮寧淵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讚歎了一聲，隨後便坐著與左老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左老爺子在問她，隻有在左老爺子有意無意地提起左靳南，提起當初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阮寧淵才會亟不可待地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