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正中間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張藤椅,此時,上麵坐著一個男人,他輕輕地問了一句,“楊助理,是你嗎?”
門口剛進來的那抹身影,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回答,“是我。左總,您今天感覺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躺在藤椅上的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左靳南。
此時,他睜開的眼睛,麵對著刺眼的陽光,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感覺。他苦澀地扯了一下嘴角,“還不就是這個樣子,什麼東西也看不到。不過,聽力倒是好了很多,你一進來,我就聽到了。果然,那句話說的沒錯,上帝為你關了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左總,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已經讓人在國外打聽關於這方麵的事情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楊助理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他知道左靳南現在已經看不到了,索性任由自己的眼眶泛紅,也不再躲閃。
左靳南苦澀地笑了笑,“順其自然吧。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每天隻需要坐在這裡曬曬太陽就行了。辛苦了這麼多年,也就這段時間能夠好好休息一下了。”
楊助理知道他嘴上說的輕鬆,心中卻不一定多麼地酸澀。
在K市的那一天晚上,左靳南就發現自己看不到了。那個時候,還是黃昏,天還沒黑,病房裡還是一片敞亮,可是他睡醒了一覺,醒過來就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一覺睡到了大晚上,但是即便開了燈,眼前依舊是烏漆嘛黑的一片。他知道,眼睛看不到了。
所以,當天,他馬上就讓楊助理辦理了出院手續,回來A市了。
一個好端端的人,卻突然失去了光明,陷入了一片黑暗,即便是內心再堅強的人,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尤其是左靳南這樣一個要強的人,他這一生,從未接受過彆人的幫忙,從來都是他幫助彆人,可現在卻反過來了。
走路,需要人;上廁所,需要人;穿衣服,需要人……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需要一個人在邊上幫助他,沒辦法自己一個人獨立完成。
他無法接受,他的情緒變得暴躁了起來,他對著身邊的人,歇斯底裡。他開始嘗試一個人走路,卻時不時地被牆、或者被一些東西撞到。他嘗試著自己穿衣服,卻總是連袖子都鑽不進去。
他開始嘗試自己吃飯,卻不是被湯湯水水的弄得滿身都是,就是拿著筷子或者勺子,對著空氣比劃了很久,卻怎麼也沒辦法舀到碗裡的食物。
而現在,他變得這麼豁達,隻有一直陪伴在旁的楊助理才知道,他是經曆了多少,是如何強迫自己快速適應的。
楊助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左靳南聽著耳畔的風聲,神情變得從容,“對了,寧淵那邊的事情都處理的怎麼樣了?她都簽字了嗎?有沒有發現什麼?”
“沒有,都簽了。”楊助理緊接著問道,“左總,您怎麼知道用這個方法,阮小姐會直接簽字的啊?”
左靳南賬戶裡的資金,全部都拿來買商鋪或者房子,寫在了阮寧淵的名下。而進行這個操作,一定要有阮寧淵的簽字。
楊助理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下,讓阮寧淵簽字,她一定不會同意的。而他又不想要麻煩左靳南,隻能是一個人埋頭苦想。
直到前幾天,左靳南問起這件事情,轉而給楊助理支招,讓他以轉讓股權的名義將文件給她簽字,她不會細看的,一定會馬上簽字的。
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