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或許是這種姿態——即使已經痛苦到雙眼顫抖，她的背脊仍然挺得很直。
粥的溫度已經處理過，不燙不冷，溫熱的，剛好。
是白米粥，什麼東西都沒有加。
如果這是一碗皮蛋瘦肉粥，阮寧淵知道自己在聞到味道的那一刻，一定會立刻吐出來。
她吃得很慢，一口粥要喝一分鐘。她怕喝急了，又引起那種吐的感覺。
然而事實證明，孕吐是不管你怎麼考慮的，它要來就是要來。
喝了五六口，她停下，然後突然起身。猛地起身讓她晃蕩了一下，幸好米婭在旁邊及時扶住了她。
阮寧淵擺了擺手，扶著一路上的東西，快速走到衛生間。
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嘔吐，她剛剛吃的白粥全部貢獻給了馬桶。
她一句話，哪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米婭扶她在床上躺好，走到屋外，猶豫了一瞬，還是打了個電話。
這次威爾遜過了很久才接，聽聲音帶著鼻音，剛剛應該是在睡覺。
那麼，是危機已經解除了嗎？
米婭暗暗猜測，快速而簡練地說：“阮小姐今天又不舒服，吐了三四次，人非常虛弱。”
說完她凝神聽威爾遜的回答。
威爾遜還沒有怎麼清醒，讓她再說一遍。
“阮小姐的情況似乎很糟。”說完之後，米婭又補了一句。
這是一種天然的對同性的同情。
威爾遜感到煩躁，因為意大利的事情剛有了進展，阮寧淵這邊又出問題。一瞬間，掠過他腦海的不是要用何種辦法解決阮寧淵當下的問題，而是——女人怎麼這麼麻煩？
尤其是懷孕的女人。他自己在後麵又加了這樣一個限製。
沉默了一會兒，他冷酷地說：“我今晚到，讓她躺著先休養，一切等我來了再說。”
“是。”
米婭輕微地歎了口氣。
她回到房間查看阮寧淵的情況。
額頭上都是汗，她找了盆和毛巾，擰了水，給她擦乾淨。
“……謝謝。”阮寧淵模模糊糊地說。
在病中的感謝更加觸動米婭。
“米婭，我是不是要死了？”阮寧淵問的時候帶了點哭音。
哭腔混著痛苦。
麵前這樣一張蒼白的年輕的臉，她的未來還有很長，但她卻已經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連病痛也不能。
米婭的聲音更加溫柔，“阮小姐，你會好的。今天老大就回來了，他會給你想辦法。”
阮寧淵搖了搖頭。
但敏感地捕捉到她話中透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