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趙德昭閒暇無事，問驛丞為什麼這裡叫陸河驛。驛丞答曰：“啟稟解元公，以前都是走陸路。過了這個驛站，是大片沼澤地，就是有名的巨野澤；方圓上千裡，不好修路。車馬都要上船，走很長一段大河水路；到了平陸驛，再下船走陸路。如果你們出發時走的是霧靈山，那就是直達京師的官道，就沒有這段水路了。”
“這不就是滾裝船嗎？”趙德昭看到那艘可以裝二十輛大車的巨船，心裡十分驚奇。看來這個時代造船業還算發達，可以造出這麼龐大的內河大船了。
雖然越來越向北方走，但還是氣溫卻有少許回升，比在三岔驛好多了。看來，那幾天是遇到南下的強大寒流了。
當夜，趙德昭還是調息，鞏固修為。趙李氏、李四娘和錦兒還是擠在一個床上抱團取暖。
跟李敬軒一場對打，李敬軒的收獲更多。畢竟他開始學禁軍，後來卻是野路子，隻是他的天賦確實很好。趙德昭指點了他幾下煉氣的法門，他也開始了突破。
一夜無話。早上，驛丞安排大家吃了早餐，就引導大家乘坐馬車來到大河碼頭。
大河由於水量大、流速急，所以並沒有封凍。滾裝船還是有科技含量的，吊桅安裝有滑輪組，人工搖動，把跳板搭在岸上。每輛馬車人員全部下車，由車夫牽著馬順著跳板上船；到了位置就用鐵鏈把車輪固定，馬解下來拴在固定的拴馬連杆上，防止驚馬把車輛帶下河。
所有馬車上船後，人員開始上船。馬車在一樓，人員都住在二樓，都是一個個的小船艙。這符合人車分流原理，但住宿條件就很差了，大家隻好忍受著。
滾裝船的動力分岸上和船上。船上是兩排共十個劃槳手，還有兩個舵手和微調航向的兩個撐篙手。
岸上，就是纖夫。寒冷的冬天，他們都是赤膊，隻穿著厚實的坎肩，那是保護肩膀皮肉不被纖繩拉破。這一段水路是逆流，也是逆風、不能張帆。纖夫們的纖繩被崩得直直的；他們彎腰到幾乎頭點地，肌肉一塊塊鼓起，黑黢黢的。穿著草鞋的腳蹬在凹陷處，額頭的汗水一落下就凍成一顆顆冰珠。
船頭有個大嗓門吼著有節奏的號子，另外還有一個鼓手擂鼓配合。劃槳手跟著節奏，帶起水花、劃出優美的弧線；纖夫們也跟著節奏回應吼著號子、悠揚粗獷，使得大船頑強地逆流上行。船頭破開河水，船尾留下三角形尾跡。
趙德昭一方麵感受到號子的韻律感，境界略有觸動；腦海裡還浮現地球時空那首有名的歌曲《纖夫的愛》，發覺那首歌簡直是扯淡：船頭不可能坐著漂亮的“妹妹”、而是粗豪的大嗓門漢子和鼓手；纖繩也不可能蕩悠悠，而是崩得筆直。纖繩蕩悠悠的話，代表那個纖夫在偷懶了。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嚴重點可能造成大船的傾覆！
這是一個同心協力、精密合作的典範，韻律節奏感十足的號子，使得船行時間也計劃得很精準。堪堪到了傍晚，就到了終點站平陸驛，靠岸放下跳板。
這次卻是人員先下船，趙德昭扶著臉色蒼白的母親；李四娘和錦兒互相攙扶著，也是臉色蒼白地跌跌撞撞下船。康伯虎的妾室們都暈船了，一個個吐得臉色蒼白，看起來都奄奄一息了。康伯虎隻好一個個把她們扶下船，蹲在地下等車。
馬車下船後，車夫到了平陸驛就去辦交接、即換“接力棒”；陸河驛的車夫實際上沒駕車，相當於服務了牽馬拉車上下船，坐了一水路的船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