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麵對著護工與護士們冷漠的麵孔,和無儘的苦難,我漸漸學會了忍受。
親眼見過了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折磨至死的那幾個“病友”,見過了生死,才更加明白,能夠活著,究竟有多麼的難能可貴。
在活下去這個前提麵前,即使是被羞辱,又能夠算得了什麼呢?
我的心裡,也是一直這麼安慰著自己的。
然而,當顧成舟和江婉在我麵前趾高氣揚地走過時,我的心中還是忍不住痛了起來。
周圍的那些話語,仍然不斷的鑽入我的耳朵裡,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片,擱在我的心上。
我的身體在不停顫抖,眼淚越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最初被強行關進療養院的我,還一直在反複的和醫護人員強調著,我不是什麼精神病患者這個事實。
然而,在這兩年間,不間斷的折磨之下,我的精神到底還是受到了重創,被折磨到恍惚,或許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吧。
誰又能說,在那樣的地獄之中生活了兩年,還能保持正常呢?
我根本無法克製住身體的反應。
大庭廣眾之下,不管怎麼說,本來也該給自己留些顏麵,可是如今的我,又哪裡還有這種東西?
或許是因為,看到我這幅泣涕橫流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於淒慘了,那些圍觀我的路人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有的人議論的聲音,開始逐漸減低,有的人則是直接轉身離去,不再關注我。
反正,也沒有什麼新鮮的熱鬨可看了。
眼見事情沒有什麼變化,沒有熱鬨可以湊,離開的人也越來越多,隻是,仍然有路人還圍在周圍看著我,也有新路過的路人,看見我的模樣,忍不住駐足,詢問其他人,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
也許是因為,看到我站在這裡,總是會吸引到彆人過來圍觀,在這裡聚起一大圈人來湊熱鬨,多少是影響到了酒店的生意。
酒店的大堂經理見狀,也覺得,就這麼放任我繼續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直接驅趕我的事,他一時也做不出來。
大堂經理想了一想,於是就讓人搬了個屏風過來,直接把我給擋在了後麵。
一眾路人的目光,瞬間都被隔絕在了屏風之外。
隔絕了他人的目光之後,我也終於在支撐不住,立刻跌坐在了地上,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酒店的大堂寬敞明亮,大堂門前的大理石地麵,反射著柔和的燈光,也朦朧的映照出了我跌坐在地上的身影。
解決了我這個阻礙生意的麻煩之後,前台接待處的工作人員們也就重新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開始處理各種事物,客人進來看不見我,也就不會湊熱鬨,進來就直接去前台辦理入住手續。
我躲藏在屏風後麵,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淚徹底止不住地肆意流淌著。
本來以為,走出了那個鬼地方,我也就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為了這一點,在江婉來接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那時的我心想,哪怕是顧成舟和江婉如何羞辱於我,我都能夠接受,隻要能夠讓我逃離那個,如同地獄一般的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