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江東的?”丁奉根本就想不明白,蘇子弗怎麼會猜到自己要去江東;或許隻有眼前這個神秘的將軍能、解開他此時的疑惑;麵對丁奉有些期盼的眼神,蘇子弗微微一笑,忽悠道:“你認為去江東會有機會,其實現在我家主公到了淮南,你留在我討虜營,一樣會有機會。”
樊逵有些警惕地看看丁奉,當初蘇子弗要自己從軍,似乎也是這樣的態度,這個年輕人的底蘊不凡;丁奉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問道:“我去討虜營做什麼?”
蘇子弗從容地說:“你剛剛加入嘛,寸功未立,也不能太招搖了;要是你武藝夠好,先做佰長,管九十九個人。”
佰長已經是軍官了,丁奉頓時腦子空空如也,不知道蘇子弗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大方;討虜營一路從沛城殺來,已經公認的不敗強軍,丁奉原先的目標也隻是什長,沒想到蘇子弗如此不拘一格。丁奉不是怕事的人,爽朗地笑道:“能當將軍,總之應該是好事,我就先跟著你。”
樊逵撇撇嘴,自己也是從佰長開始的,看樣子在蘇子弗蘇將軍的眼裡,這個小家夥不亞於自己;蘇子弗揮揮手,示意丁奉跟上自己,丁奉走過來,突然拔出刀,一刀看在蘇子弗的身側。丁奉出刀太快,蘇子弗和樊逵都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身後兵器的撞擊聲;樊逵的鐵劍這時候才拔出來,一劍斬向震翻丁奉的一個黑袍人。
樊逵在討虜營以力量著稱,僅次於張銀、馬九;可是在黑衣人麵前沒用,樊逵和丁奉一樣,直接被黑衣人一柄短劍震倒,摔倒的聲音比丁奉還要大。來人如此高明,蘇子弗扣住鐘離弩,試探著問道:“解奴辜?”
“你手中就是能傷得了王越的鐘離弩?果真是神兵利器,一看光澤就知道絕非是凡品。”黑衣人並沒有急著出手,好整以暇地說:“我就是解奴辜,淳於斟,你以為你能在我殺了蘇子弗之前傷我嗎?”
解奴辜大有宗師的風範,黑袍的陰影下仿佛藏著一隻狡猾的怪獸;淳於斟戴著鬥笠走了出來,嗬嗬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出手,怕躲不過鐘離弩的箭矢吧,隻要你的護體神功一破,老道能在十招中取你的一條小命。解奴辜,你號稱中原第一殺手,從來都沒有人見過你的真麵目,隻要你露個臉,今天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你走你的。”
丁奉和樊逵已經跳起來站在蘇子弗的兩邊,解奴辜搖了搖頭說:“有人出兩千兩足金買蘇子弗一條命,這是我的退休金,我不會允許任何人阻攔我。”
蘇子弗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稍一回味,猛然笑道:“朱兄,我都準備帶你去合肥,在路上下手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急在這一刻?”
解奴辜摘下麵罩,正是朱建平;解奴辜笑道:“我真的是時運不濟,沒想到會被子弗你認出來,不過我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因為我們是朋友就放過你。子弗,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盜亦有道。”
解奴辜還真是一個哲學家,要人死都是一副講道理的架勢,蘇子弗笑了笑說:“我理解,人跟樹是一樣的,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能和中原第一殺手同歸於儘,那也是我的榮幸。”
丁奉是感慨萬千,解奴辜的名頭沒有嚇住蘇子弗,看來能成大事的,每一個人都有一顆強大的心臟;說話間,淳於斟已經走近了十來步,解奴辜不敢再浪費時間,手中的軟劍一震,如同毒蛇吐信,不可思議地扭曲著刺向蘇子弗。樊逵、丁奉同時大喝一聲出手,可是一刀一劍都落了空,反而被解奴辜的氣場擠出了五六步。
蘇子弗毫不猶豫地扣動了鐘離弩的扳機,弩箭飛向解奴辜的同時,橫空出現的一柄佛塵勾住了解奴辜的劍;解奴辜剩餘的幾個變化全部被封得死死的,魂飛魄散之下,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走。殺手終究不是宗師,不在乎名聲,隻在乎自己的生死;隻是這次,解奴辜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一支枯黃的竹竿輕輕點在解奴辜的後背上。
剛避過三支弩箭的解奴辜恐怕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反手甩出長劍,就在這一瞬間,解奴辜的軟劍忽然變得有了生氣,如春風在楊柳梢間飄蕩,毫無障礙地避過了淳於斟的手、樊逵的劍、丁奉的刀、蘇子弗的弩,朝著蘇子弗的胸膛輕飄飄地刺過去。軟劍仿佛有了生命,在空中震動著,讓人充滿了絕望;蘇子弗仿佛就是流水的儘頭,窮儘夕陽的血色,隻剩下一片死機。
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這種詭異,時間好像一下子停滯了,就連於吉看著蘇子弗後退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讓人瞠目結舌的是,軟劍刺中了蘇子弗,蘇子弗身體趔趄著後退了七八步,可是蘇子弗沒有死,軟劍竟然沒有穿入蘇子弗的身體,頹然地落在地麵。和軟劍一起墜落的,還有解奴辜的心。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解奴辜側著臉靠在牆邊,望著突然同樣有些意外的於吉,苦笑道:“我以為你去了徐州,沒想到還在壽春,司馬懿可真行,沒有一點征兆,無處不是陷阱;別傷害我的族人,出錢買蘇子弗命的人是華歆。”
於吉頷首道:“你那一劍是噬魂殺,沒有得手是不是很不甘心?”
噬魂殺,江湖最陰狠的功夫之一,淳於斟不由得多看了解奴辜一眼,解奴辜低聲道:“蘇子弗沒有練過真力,他身上一定有寶甲之類的東西,噬魂殺耗儘了我所有的內力,不甘心又能如何,時也,命也。”
解奴辜說完,就閉上了雙眼,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江湖上的跌宕起伏,從此與他無關了;呼嘯而來的劉備軍迅速封鎖了這條街,華歆雖然年輕,卻是盧植、鄭康成等人的小師弟,現在更是孫策的智囊,這樣的人出現在壽春布置殺局,要是讓他跑了,豈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