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薇薇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外的陽光。
素雅簡約的房間,正是她的臥室。擱在床邊的手背還掛著點滴。她怔了怔,一時間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在睜開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是夢,可那連貫的兩個夢,卻未免太過真實了,真實得讓她以為,那是真實發生在她和紀程然身上的。
一個男人坐在床畔,身上隻穿著一件灰色T恤,黑色長褲,半截胳膊支撐在床上,臉靠在胳膊上,顯然是睡著了。
然,在粟薇薇醒來朝他看去時,他像是有預感般,猛地睜開了眼睛看過去。
四目相對。
粟薇薇看著他,不由得將他跟夢中的人重合起來,尤其是夢境的最後一幕,陡然臉色大變。
“薇薇,你醒了?”焦灼中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紀程然把胳膊垂在身側,靜靜地看著她,陽光照在他臉上,顯得輪廓越發清雋俊美,他的眼睛裡卻有絲絲血絲,好像一宿沒睡的樣子。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距離你暈厥已經過了一天。”紀程然往前挪近了位置,眼睛癡癡地望著她,想起在她暈厥後,伊莉莎跟他說樂過程,知道她為了找自己一宿沒睡,身上大小傷口不計其數,還有在得知自己即將離開時,在客廳裡說的那些話……
這個傻丫頭。
粟薇薇恍然,原來她居然睡了這麼久,難怪總覺得那個夢好長。
她抬手往臉上摸去,立即沾了一手濕潤,果然哭過了。
“你身體怎麼樣了?”她看向紀程然,儘管心裡還是不平靜,但是此時醒來,能夠第一眼就看到他,這已經令她心情好了許多。
自然立刻就想到了他的身體狀況。
“我沒事,就是這雙手——”他垂眸,麵無表情道:“還好隻是一雙手而已,陳墨有辦法幫我調配一種藥物,可以讓雙手具象化,但隻能維持短暫的時間。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還能再牽幾次你的手。”
他語氣平靜,但微微抖動的雙肩,卻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粟薇薇主動握住他的胳膊,笑了笑:“我說過了,我不介意。如果你不能牽住我,那我牽你的手也是一樣的。”
兩人對視,靜默了片刻。
“紀程然,我暈過去之後,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你想不想聽?”
“夢到我了?”
“嗯。”
她點點頭,琢磨著要從哪裡說起,在心裡先組織好了語言,這才說道:“我夢到我們兩人結婚了,就在一個很漂亮的教堂,有點像巴黎聖母院,地方很大,而且特彆敞亮,在教堂的四周,還布置了很多顏色的玫瑰,其中就有我最喜歡的白玫瑰和粉玫瑰。”
半陣沒有聽到他回應。
粟薇薇又說道:“我還夢到你給我戴的鑽戒,就是那個你之前騙我說是贗品的那個鴿子蛋,可漂亮了,在燈光下簡直能把我眼睛閃瞎,你還跟我說了一句話,說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隻能當你的女人,紀程然,你怎麼那麼霸道啊,要你這麼說,那我幾輩子要是遇不到你,豈不是不用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