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薇薇原來以為,她知道得越多,就越了解紀程然。
他已經離開。但現在每天,她都不得不麵對著一張跟紀程然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經常會給她產生一種錯覺,仿佛紀程然從未離開一般,她不知饜足的,想要知道他更多的過去,更多的故事,仿佛隻有那樣,他才算真正停留在她的生命裡。
可,她現在後悔了。
在得知了紀程然的過去後,她差點連這個名字都討厭起來,可除了這個名字,他隻有一個Eric的外文稱謂,紀遠東甚至都沒給這個兒子取一個正式的中文名字,就一直讓他頂著哥哥的名字出現在這個世界。
對於粟薇薇來說,她認識的紀程然,隻有一個。
那個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男人,是她的摯愛,是她的全部。
這種很複雜難過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上班時,她都沒能夠走出來,一大早在辦公室門口遇到上班的Eric時,她眼眶一紅,當著他深沉看不透的神色中,就那麼莫名其妙地掉下了眼淚。
直到舌尖嘗到了一點點苦澀的鹹味時,她才猛然反應過來,慌慌張張擦掉臉頰上的水漬,像一陣風般落荒而逃。
其實該莫名其妙的是Eric。
他來上個班而已,結果這個新招進來的助理一見到他,淚水就“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渾似受了多大的委屈,眼睛又紅又腫,精神看起來也很萎靡不振,一副失魂落魄的疲憊和憂傷……
他有對她做了什麼人神共憤天理難容的事情嗎?
一向沒有什麼人類表情,也從未顧慮彆人感受的Eric,有生以來,第一次進行了自我反思。三秒後,他的反思終於有了結果——女人就愛無理取鬨。
他不喜歡這種太情緒化的表情,所以很快就恢複一貫的淡漠和冷酷,經過助理們的大辦公室時,沒忍住往那邊瞅了一眼,他發誓,真的就一眼,而且眼神很平靜自然,絕對沒有出現諸如殺氣冷氣利劍之類的形容。
但,粟薇薇偏偏在那個時候也抬起頭看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進行了一次短暫的交錯,於是乎,粟薇薇的眼睛,又紅了。
她連忙低頭做事,可那一瞬間,飽含著各種各樣情緒的目光,還是被他敏銳捕捉到了。
Eric收回目光,覺得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她無理取鬨,跟他有什麼關係?
工作!
下午,Eric剛用完午餐回來,就看見平時經常在他麵前獻殷勤的助理簡若菲,鬼鬼祟祟在辦公室門口叫住他:“總裁,我要跟你彙報一件事。”
他冷漠地無視掉女人的搔首弄姿,“什麼事?”
“那個粟薇薇,就是那個新來的助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秦經理要把她招進來,之前的不說,就說今天吧,整個人無精打采,像剛被人踩過的小草一樣。完全沒有一點工作熱情。這也就算了,她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一件工作完成好的,不斷的出錯,我提醒了幾次都沒用。依我看,公司留下這種能力差勁不負責任的助理,遲早會出事的。”
簡若菲突然覺得周圍氣流寒冷了許多,嗖嗖嗖的寒氣,好像是從總裁身上散發出來的……
“嗯。”
她說了那麼多,最後,居然隻換回一個簡單到不行的“嗯”。然後Eric就走進辦公室,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