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雯雯聽到席天的腳步聲便睜開了眼睛。
她還是不能完全放鬆警惕。
即便此刻的她被多年不曾外露的脆弱包圍,但她依然是警覺的。
在原來的世界,除了爺爺,沒有她能全然信任之人,但她和爺爺單獨相處的機會並不多,通常還有家裡的大伯二叔三姑等等人在一起,是以,她一般都很難放下戒心。
來到這裡,“爸爸媽媽”算是她能相信,不防備的人。
除了他們,沒有第三人。
就算是席天,現在也不能完全獲取她的信任。
但她願意試著去了解他,去相信他,如果命運一定要讓他們糾纏在一起,她也願意試著,去依靠這個男人。
這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想法。
看著爸爸媽媽犧牲,看著爺爺病倒,她心裡很清楚,每個人都隻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再深摯的情感也敵不過生老病死,她能靠的,終究隻有自己。
可這個世界不一樣,雖然戚雯雯也不是普通人,但比起屠靜棠,戚雯雯的生活環境簡單多了。
或許,她可以試著,稍稍放開她的心防,放這個跟她是合法夫妻的男人進來,相信他,依靠他,跟他過普通夫婦的簡單生活。
“老公……”戚雯雯喃喃地喊了一聲,聲音有點沙啞。
她癟了癟嘴,眼中雖沒有淚花閃爍,但脆弱一覽無遺。
她需要他的安慰。
在學校,席天不能抱她,影響不好。
現在回到家了,她需要他一個寬慰的擁抱。
但席天卻冷眉冷眼地杵在門邊,猶如一尊沒有溫度更不可能有感情的雕像,聲音森寒地問:“今天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一句話,戚雯雯愣在了當場,她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肯展露給他看的脆弱,也被打得稀碎。
他懷疑她?
“不是。”戚雯雯正色回答。
這個時候,她還抱著一種幻想,席天會相信她,會力挺她。
就像當初媽媽給她下迷 藥,他相信她那樣。
也像當初她被網暴,他堅定地站在她這邊那樣,即便她的對立麵是整個海城,他也挺她到底。
可今天不一樣了。
戚雯雯向席天解釋,“是有個同學帶話給我,說係主任叫我去實驗室,林婕尾隨在我身後,後來,我接到學生會會長的電話,說海大附屬醫院中醫外科的主任來找我,我就離開了,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林婕為什麼會被她自己安排的人強。暴……”
她說到強。暴這兩個字,明顯地咽了口口水。
今天的畫麵和她十二歲那年的畫麵,總會殘忍地重疊在一起。
席天聽到這兩個字,再冷睨著她的麵部表情,冰冷地打斷了她的話。
“我以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隻說了這一句。
但話語裡的殺傷力,從來不在字數的多寡。
就這短短的一句,足夠傷人。
戚雯雯後麵的話被堵在喉間,她抬眸望著席天,一點一點逼自己從脆弱中拔身出來。
她這才徹底地看清楚席天的眼神。
像冰一樣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