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同樣淡然地說:“誰都知道袁大將軍和曹丞相是盟友,我們絕不會去做曹丞相不高興的事。”
司馬懿故意曲解了毛玠的用心,讓郭嘉等人苦不堪言,自己總不能明說曹操與袁紹翻臉在即,這要傳出去,袁紹的大軍立馬就會南下;劉備與司馬懿等人商議過此事,早已拿定了兩不相幫的主意,笑嗬嗬地說道:“郭嘉,你和曹丞相說,我忠於朝廷,現在的目標就是叛賊呂布。”
劉備與呂布打到現在,曹操並沒有以天子的名義撤掉呂布左將軍的職務,其用心不言而喻;郭嘉笑道:“劉州牧說笑了,對於徐州的事情,曹丞相完全相信大人,這次來之前還說,如果袁術增援呂布,我方一定會出兵協助大人。”
司馬懿曉得肉菜來了,微笑著說:“隻要曹丞相收複陳國、汝南等地,袁術便無力東援,我等愚鈍,不明白曹丞相為什麼坐看袁術一步步北上,蠶食豫州各郡,難道是打算一戰而定之?隻是南陽張繡、長安李傕、河內張楊都是梟雄,一著不慎,很可能讓許昌四麵臨敵,還是應該先下手為強。”
司馬懿的微笑怎麼看都擺脫不了陰險的感覺,郭嘉朗笑一聲說:“曹丞相習慣謀定而動,下官一定把司馬軍師的話帶到。劉州牧,許昌那邊還有些雜務,下官等人打算明日便回去複命。”
劉備滿臉堆笑:“好,好,我讓簡雍代替我去拜見皇上和曹丞相,還請郭大人到時幫忙。”
無論劉備、司馬懿還是郭嘉,都明白,曹操不在,今天的場合隻能點到為止,該說的都說了,後麵就看兩家各自的運籌帷幄,至於彼此的誠意?在利益麵前,這些軍閥隨時都會在背後向盟友插上一刀。郭嘉還是比較滿意這個結果,劉備的態度是兩不相幫,但是曹操有漢獻帝這張牌,最起碼能在某些地方讓劉備幫助曹操解決困難,譬如袁術。
可是回到驛館,得知荀萂出去應酬了,郭嘉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見了,他一直沒弄明白荀萂跑來徐州做什麼?這個女人說是自己跑出來的,可是郭嘉壓根就不敢相信,郭嘉問留在驛館的郭大奕:“誰請的荀萂?”
“王模、周逵、鄧迎,在南街的易牙居。”
郭嘉怒不可竭:“這都是什麼人,難道荀家的臉麵就這麼不值錢,郭大奕,我看你回去怎麼向荀彧、荀攸交待?”
郭大奕苦著臉說:“周逵說,關羽關將軍會出席,荀萂姑娘才過去的。”
如果關羽出麵,那麼真正想與荀萂交往的人就一定是關羽了,這可是劉備手下頭號大將,荀萂還真的是不好拒絕;郭嘉幾個人臉色古怪地互相望望,滿寵嚴肅地問:“郭大奕,你確定?”
郭大奕苦笑道:“周逵是這麼說的,但我哪能確定。”
滿寵看了看恒階說:“恒大人,還得你出麵一趟,就和鄧迎說,你要回許昌了,想把在下邳和沛城的生意都讓給鄧迎;這樣鄧迎就掌握了南方的消息,在劉備麵前有了立足之地,與糜竺的矛盾遲早會激化的。然後你看看關羽是什麼意思,會不會為荀萂動心。”
關羽才搶了一個美人杜氏,也許關羽一直想做個正人君子,但是開了葷以後,對於這些反而放得比別人開;恒階曉得滿寵的意思,程昱的賜婚之計隻是暫時擱置,要是能對關羽有影響,或許另當別論,於是點頭說:“我這就帶了賬本出發。”
蘇子弗在半夜的時候聽說荀萂到了營門口,心中有點奇怪,下午聽說曹操的人明天就走,這時候還有事情找自己;以郭嘉和荀攸的智慧,應該不會在這時候搞出幺蛾子,免得劉備對曹操起什麼疑心。想到自己和荀萂私下裡也沒有忌諱的地方,蘇子弗讓嚴畯和自己一起出去,算是一個證人吧。
嚴畯猜測處理這種局麵並不是蘇子弗的長項,出口提醒道:“子弗,別著急,現在已經是宵禁,如果沒有大人物的令牌,荀萂到不了這裡,興許門口還有陪同的官員。”
“沒有官員,隻有一隊巡邏的士兵跟隨,也沒有曹操的官員在邊上……我看見荀萂手裡是關將軍的令牌。”值夜的項充預先去過營門口,看得非常清楚;蘇子弗驚愕的看著嚴畯,心中一陣暗罵,怪不得荀萂這麼自信,關羽還真是昏了頭,令牌在荀萂手中,要是折騰出其他事怎麼辦?
蘇子弗心中一動,問:“荀萂坐著馬車來的?”
“當然,是鄧迎的馬車。”項充在沛城就見過這輛馬車,原本是糜竺的專車,當時糜竺跟隨劉備攻取琅琊郡,馬車留在沛城,被糜芳送給了鄧迎;想到鄧迎與關羽站在一條線上,蘇子弗隻能替劉備祈禱,這兩個皇親國戚別鬨出什麼笑話。嚴畯心裡有了不同的想法:“子弗,你要是不想見就算了。”
蘇子弗笑道:“曹操興許不會在意,但是荀家的臉等於被打了,我不想招惹荀彧他們。”
不過就算這樣,蘇子弗還是三個人同時出現在荀萂的麵前,讓荀萂的隨從與營門口的哨兵都大失所望,原本以為可以看見一場風花雪月的邂逅,沒想到是某些人不解風情的沒腦子作秀。荀萂反倒沒有生氣,恍若不覺地說:“明天早上就要走了,才想起來還沒有和蘇將軍告別,特地前來一見。”
在其他人眼裡,這已經是大家閨秀最大度的表現了,但對於蘇子弗來說,並沒有對荀萂的話有多大的重視;蘇子弗委婉地說道:“荀小姐其實沒必要這麼辛苦,讓人傳個信,蘇某快馬到驛站,也不過是一會兒的事。隻是明日軍務繁忙,恐怕不能去長亭相送,祝小姐一路順風。”
嚴畯偷偷瞟了一眼蘇子弗,他覺得蘇子弗並沒有說出心中的想法;荀萂也是這麼認為的:“蘇將軍才華橫溢,荀萂很想交你這個朋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項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荀家的大小姐想結交蘇子弗,興許再進一步也是可能的;嚴畯暗叫不好,荀萂既然能和鄧迎、關羽走那麼近,現在跟蘇子弗這麼說,很難說不是一個坑。蘇子弗目光凝聚,眼神閃爍道:“荀小姐和我自然是朋友,詩友。”
其實蘇子弗心裡一直在琢磨,荀萂的低姿態不同尋常,可是荀萂與關羽是怎麼交往上的,看來自己是要早早離開下邳;荀萂楞了一下,笑道:“既然是詩友,我就等著子弗你的新作。”
蘇子弗的步步退卻仿佛成了笑話,蘇子弗等人隻能欽佩荀萂的氣場強大,一句稱呼,把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蘇子弗笑了笑說:“一定不負所望,哪一位是隊長?”
一名佰長湊過來:“末將鄧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