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弗也明白,道門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把戲,但是察言觀色和催眠術絕對是真的,自己終究是年輕,被於吉這個老狐狸發現了異常;蘇子弗的話於吉壓根不信,隻不過笑了笑,繼續對馬九進行詢問。等一個多時辰問完,於吉與蘇子弗已經能肯定,馬九沒有說假話,他其實就是想換一個活法活下去。
於吉把馬九弄醒,看看蘇子弗和張銀等人說:“左將軍的意思,馬相已經死了好多年,死了的人是沒法複生的,但是長相相像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同胞兄弟,那就更不用說了。左將軍不允許有人借著這件事來蠱惑人心,貧道可以證明,馬九是我多年前的一個弟子,當時為了和張角一爭高下,各自收了馬家的一個弟子,隻是馬九真不是修仙的材料,張角死後,便讓他自由去闖江湖。”
於吉願意幫助說謊,那就一切沒問題,也說明於吉看好劉備,看好馬九;而劉備沒有另外派一個心腹來監督,表明劉備其實不在意結果,是讓自己全權處理。蘇子弗會意地哦了一聲,馬九急忙叩謝於吉:“多謝左將軍,多謝仙師,不,是多謝恩師。”
於吉黠笑著叫馬九站起來,馬九要不是軍中悍將,劉備才不會如此寬容,自己收這個徒弟,將來隻有好處沒有壞事;蘇子弗笑道:“馬九,你們師徒重逢,可喜可賀,你怎麼也應該擺上一桌慶祝一下。”
馬九連聲說:“應該的,應該的,就在今晚。”
等說笑幾句,所有人都出去了,蘇子弗才滿臉迷惑地看著於吉問:“仙師為什麼把修真之地選在合肥?”
於吉微笑道:“私下裡不用這麼客氣,你我心中都清楚,什麼符水治病、修仙羽化都是騙人的!真正能治病的不是符水,而是符水裡麵的藥材,修仙羽化更是無稽之談,最多是多活幾年。我來合肥,對我是說想了解你的那個炸藥,實際上是避險,我不想江東的一幕再出現在徐州。”
蘇子弗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於吉也知道自己的做法遲早會與執政的人產生衝突,所以隻有找個低調的地方;蘇子弗打心眼裡服氣眼前這位仙師,難怪被那麼多人奉若神明,可是在江東為什麼於吉不向孫策低頭?於吉像看穿了蘇子弗的心思,淡淡地說:“孫策年輕氣盛,就算我退一步,他還是會不滿意的,再說,我多少還有點信仰,願意為信仰而死。”
蘇子弗扶了下額頭,於吉的意思他懂,在江北於吉沒什麼信徒,也沒宣揚過道義,認輸隻是個人的事,但是在江東,於吉有十萬信徒,於吉沒有退路。蘇子弗略帶遺憾地說:“我會在合肥建一座道觀,供仙師修真;凡是江東來的人我都會妥善安置,隻是道長需要等待。”
於吉笑道:“我理解,左將軍沒到那一步,我不會讓他為難的。”
兩人都是聰明人,曉得太平道的出路在於與官府合作,但是劉備現在隻是左將軍,不可能給於吉任何承諾,這也是劉備同意於吉到合肥的一個緣由;隻有劉備取代曹操的那一天,一切才有可能。蘇子弗忍不住歎息,除了曹操還有袁紹,不知道哪一天是儘頭,丁奉等人現在怎麼樣了?
蘇子弗感覺自己設計的時候少了點什麼,便把計劃向於吉說了一遍,於吉笑道:“你既然準備殺他,何必等待,就說左將軍安排他擔任居巢太守,將來到了江東,讓他出任豫章太守。他絕對會認為是個機會,殺了你的機會,你們見麵的那一刻,便是生死的修羅場。”
鄭寶野心勃勃,是絕不可能投靠劉備的,現在與孫策的關係也是互相利用,劉備招攬,以豫章郡相許,鄭寶怎麼會不想到是權宜之計;在這樣的情況下,鄭寶的第一個念頭恐怕就是殺了蘇子弗,伺機奪取合肥,擴充實力的同時向江東的孫策邀功。蘇子弗乾笑道:“假如鄭寶真心投誠,我會在主公麵前舉薦他的。”
於吉不屑地說:“彆言不由衷了,要是你真想招攬,就不會預先布下那麼多棋子,臥榻之下,怎容他人酣睡。”
鄭寶得到了孫策的許可,正打算趁機染指江南,在巢湖地區拚命地擴充實力,隻要是前來投奔的人,幾乎不加盤查就收下;葛焉改了一個名字,凡事都是呂岱出麵,三個人帶著十幾個士卒,很容易就混了進去,在與那些同伴相處的時候,呂岱表演了幾手功夫,被鄭寶任命為一個小頭目。
站穩腳跟後,呂岱等人逐漸了解了鄭寶一夥的情況,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鄭寶的雄心確實不小,有著與劉備、孫策一爭地盤的豪情,布下的局也不小;但是鄭寶的手下都是烏合之眾,品級差得連鄭寶自己都信心不足,隻好四處裹挾士族,人家不願意,鄭寶就以滅族威脅彆人,難怪蘇子弗說這家夥是另一個董卓。
隻是呂岱等人都是新人,無法接近鄭寶,一時半刻找不到機會;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聽說蘇子弗派人來傳信,說要招安鄭寶,呂岱和丁奉曉得,這是蘇子弗在給自己創造機會。很快,鄭寶集團內部就傳出了詳細的消息,劉備開出的籌碼先是居巢太守,然後是豫章太守,下麵的人一片欣喜,但是呂岱明白,這才是變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