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食盒(1 / 2)

荀遷立即去行動,讓蘇子弗手下的官軍大戰旗鼓地封了店,甚至帶走幾個街坊鄰居去問話;荀遷獨自一個人躲在對麵的房頂上觀察,程喜不會撕掉封條進去,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從房頂進入店鋪。

荀萂難得與蘇子弗有個獨處的機會,哪怕葛焉這個蠟燭坐著不走,荀萂也沒有在意,畢竟現在蘇子弗的身份是劉備的女婿,蘇子弗和葛焉謹慎是理所當然的。荀萂微笑道:“你們二位都是不大在乎什麼名聲頭銜的人。”

蘇子弗歎了口氣:“我不得不承認,你剛才在監獄裡的表現嚇住了我,名門閨秀也可以成為修羅,每一個高第可以存在,不是沒有原因的。隻是我和奇怪,你本來是和程喜去接頭的,為什麼現在比我還急著要滅了他。”

“你不是說出來了嗎?”荀萂曉得否認沒有用處:“程喜曉得不少秘密,而你可以提高程喜想要的一切,金錢、權力、信仰、自由;這些東西對於一般人來說,興許隻是一種誘惑,但是對於程喜這樣的潛伏者來說,就是價值所在。”

蘇子弗忍不住鼓掌道:“精辟,這讓我更加膽寒,不曉得你來宛陵,還要做什麼?”

荀萂咬了咬嘴唇問:“你們是怎麼發現程喜不對勁的。”

蘇子弗笑了笑,葛焉接話道:“程喜是個很不錯的軍官,也比一般人識時務,我軍進入江東的時候,程喜是最早一批投誠的人;這樣的人,本來應該有一個大好的前程,隻是我們按照慣例給程喜做了一個背景調查。

很意外,程喜到達江東後參軍,從一名伍長迅速成為一名軍官,然後從陳武的麾下退出主力部隊,到縣裡負責郡兵;隨後他妻子意外身亡,至今三年沒有續弦。我軍到達丹陽郡,曾經調程喜去屯田營擔任軍官,程喜再一次拒絕了這樣的好事。”

葛焉沒有解釋,荀萂還是聽懂了:“很多人不敢冒險,是因為家人,而程喜無牽無掛,還是甘心在縣裡混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想必你調查了他妻子死亡的案子,可以說來聽聽嗎?”

“沒什麼好聽的。”葛焉平靜地說:“程喜的妻子是被一輛失控的馬車撞死的,馬車夫隨即畏罪自殺。”

荀萂不問了,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裡,接二連三出現巧合,那麼就絕對不是巧合;程喜興許一開始隻是被葛焉派人觀察,但是隨著資料越來越多,程喜在其他地方可能露出了更大的馬腳。

荀萂原以為蘇子弗會趁機發難,詢問關羽與荀家的事。既然是有求於蘇子弗,荀萂已經做好了吐露一點消息的準備,說想到從頭到尾,蘇子弗提都沒提,讓荀家幾個人都有一種吃不住勁的擔憂。

蘇子弗能做出讓魯肅跨海北上的策略,在很多人眼裡,這不亞於韓信背水一戰的水平,荀萂隻能認為,蘇子弗要麼不在乎關羽的這個舉動,要不然蘇子弗就有情報來源,可以隨時掌握消息。

荀萂心中發寒,要是這樣,就說明蘇子弗隨時能對關羽和荀家出手,荀萂不由得想起荀彧告誡自己和荀鐵淵的話,蘇子弗在江東羽翼眾多,任何時候都不要想著先發製人,那樣隻能是自討苦吃。

蘇子弗靠在椅子上,手中的茶水已經有點涼了,他卻絲毫不在意,仿佛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荀萂和葛焉聽的:

“……在這個時代,每一個選擇都會伴隨著流血,我們絕對不能因為流血了,而放棄自己的信念,荀彧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我猜,曹操就是察覺了荀家的舉動,也不敢公開殺荀彧,最多暗示荀彧自殺,讓潁川士族公開表示支持曹家。”

蘇子弗的分析其實早就和葛焉說過,葛焉很讚同蘇子弗說的這段話,他已經不是早先那個鬱鬱不得誌的太平道信徒,跟隨蘇子弗的這些日子,他看到了每一個人都可以改變這個世界;那麼作為潁川士族之首的荀彧,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畢竟從荀彧的角度,曹操做的很多事都是令人發指的,隻不過相對於那些更加不成器的梟雄來說,兩害相較取其輕,荀彧選擇了曹操;但是對於漢室的責任感,一定會隨時提醒荀彧,要限製曹操。

荀萂感覺自己的體溫在迅速下降,荀彧的心思層層包裹,隻有那些最接近荀彧的人才會發覺,但是蘇子弗知道;蘇子弗說著那些殉道者的話,其實就是在說,荀彧是一個自取滅亡的殉道者。

荀萂哆嗦著問:“曹操會怎麼逼荀彧自殺?”

蘇子弗皺了皺眉頭,仔細回憶著自己看過的荀彧之死,喃喃地說道:“一個沒有食物的食盒。”

蘇子弗其實還是不大懂,但是荀萂與葛焉都變了臉色,荀萂是六神無主,葛焉看出蘇子弗的納悶,嚴肅地說:“蘇督,送人空食盒的意思是,想要食物就要自采,自采和自裁是同音,你猜得沒錯,隻是不知道曹操熟讀經書,會不會采取這樣的方式。”

葛焉不在乎曹操和荀彧誰死,他隻是從蘇子弗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蘇子弗在江東辦的事業,正是他所期待的,在以前就是仙師於吉都不敢想;葛焉完全有理由相信,蘇子弗現在在江東手握兵權,又有財力支撐,在眼下的多事之秋,想要辦成一點事情,應該不會太難。

荀萂將注意力都放在蘇子弗的猜測上,已經擰成川字的眉頭出賣了小姑娘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直到蘇子弗咳嗽了一聲,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應該是那個手足無措的人。荀萂在瞬間恢複了笑容:“蘇督,這個故事太嚇人。”

蘇子弗笑道:“放心,荀彧可以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荀彧不是一個隨便改主意的人。”葛焉苦笑道。

宮崇回來的時候,看見前麵的衙門猶如菜市場,官兵一個接著一個押人進來,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都是沒有武功的人。宮崇很奇怪,問在低頭做著筆錄的孫介怎麼回事,是誰下的命令。

孫介也是投誠的人員,現在是宛陵縣的一名吏員;孫介可不敢得罪宮崇這樣的人物;孫介悄悄地說:“程喜失蹤了,荀萂快要瘋了,蘇督這也是沒辦法,做做樣子,我猜是要封許昌那邊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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