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放下孟芯兒,起身,飛向門外……
歐陽永君淩厲的眸光閃在門前,長袖拂起時,門便在瞬間開啟。
可是門前,除了雨絲斜灑,除了一片冷寂,竟是空無一人。
“龍子非,你……”歐陽永君飛出門外,第一次因龍子非擾了他與孟芯兒而氣惱。
“哈哈哈……”龍子非卻立在牆頭,哈哈大笑,“歐陽永君,你是當局者迷呀,夫人她,早就進了你的屋子裡了。”他並未說謊,輕舞的確是來了,此輕舞即為彼輕舞。
有點亂,一團的亂,可是龍子非清楚,孟芯兒更是清楚。
歐陽永君立在雨中,早先換過的衣衫很快就被打濕,他望著牆頭拿著折扇、打著油紙傘的龍子非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推下牆去,不過,他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龍子非的話中有話。
回首,虛掩的門縫裡,隻有床上女子似是因為不安而輕輕的蠕動,又哪裡有那啞妓輕舞的身影,難道她果然是她,她又果然是她嗎?
飛身而起,歐陽永君向龍子非而去,龍子非並未避閃開去,他還是立在那牆頭,笑眯眯的望著歐陽永君的眸中閃過一許賊笑,“將軍,有話請說,我餓了,我要沐浴,我要吃飯,我要睡覺,我還要嫂夫人給我奉茶。”
“哪來的嫂夫人,你胡說。”
“在你的屋子裡。”龍子非還笑,一臉篤定。
“你說,她就是閒情閣的輕舞?”手指指著他屋子的方向,他把疑慮一股腦的問出來,省得想七想八,直接痛快了才好。
“嗯,還不算笨,總算孺子可教,將軍,你有救了。”
“胡說。”雖然早就這樣猜了,可是歐陽永君還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回想著閒情閣中那展台上的女子,那般無心般的一舉一動,那分明就是真的啞了真的聾了,又怎麼會是孟芯兒呢。
“要不,我去叫醒嫂夫人,讓她親口告訴你這個傻瓜?”龍子非但笑,一點也不怕歐陽永君此時麵上的惱怒。
嗯,是惱羞成怒,他被孟芯兒曾經的偽裝快氣炸了肺。
“將軍,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好看呢,要不,我去請個畫師,連夜為您作畫一幅,那畫從此後就絕對會傾國傾城,惹天下女子竟折腰,隻非你不嫁呢。”龍子非不怕死的賊笑的同時,那一張利嘴竟是帶著鉤刺,刺得歐陽永君的心一下一下的先是癢,然後是痛。
“滾……”歐陽永君真的怒了,他要先收拾了眼前的龍非離,然後再進去屋子裡收拾孟芯兒,她什麼時候長了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居然連他也騙了過去。
“呃,要不是我,她可還是在淨房裡洗恭桶呢,你不謝我,還……”龍子非帶點哀怨狀,傘在肩頭輕輕一轉,轉得那雨花斜灑飄揚,直接就打在了不閃不避的歐陽永君的身上。
“她,真的洗了恭桶?”可她身上好香,他不信。
龍子非笑,他的一句話成功的就讓歐陽永君忘記要讓他滾了,他不疾不徐的說道:“你派個人回將軍府查一查就知道了,夫人一直都是,每天都在洗恭桶。”
“她——竟每天都洗了?”有些不信,雖然孟芯兒從不多語,雖然她從來都是冷情對這世間,可是他不信她那麼笨,居然頂著將軍夫人的頭銜洗了那淨房裡的恭桶。
點頭。
龍子非重重的點頭。
“李衛……”雨夜裡,再濕了一身衣的歐陽永君向院外高喊著。
守衛的官兵立刻一傳十十傳百,不過須臾,才換下濕衣的卻又濕了衣的李衛奔跑而來,“將軍,末將在。”
“速派人回去洛城,查問一下從我離開洛城後夫人每天都做了什麼。”
“是。”李衛心裡一喜,將軍終於想到了府中的夫人,管她是不是啞吧是不是聾子是不是妓子出身,反正,總好過將軍屋子裡的那個掃把星。
歐陽永君一揮手,“還不快去,彆忤在那裡。”
李衛撒腿就跑,今晚的將軍,似乎有些怪。
很怪。
怪得讓他,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