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芯兒回想起在山間時那些楚軍就說歐陽永君被燒死了,看來,他的死訊並不是傳說而是真的了。
可風竹傲呢?
他為什麼離開了綏鎮,為什麼就把這具屍體這麼容易的就還給了魏軍。
“不……”李衛低吼一聲,他還是不相信。
“芯兒,你認識那梳子?”穆寒書卻異常冷靜的問道。
她輕輕點頭,“是的,是那日他親手為我綰發時所用的梳子。”那梳子除了她與他再沒有任何人知道,可這屍體手中拿著的就是那把梳子的一半。
他死了。
她說過每一個字的時候,心,已痛得無以附加。
“孟芯兒,是你害了將軍。”李衛突然間發難,一掌直劈孟芯兒,赤目的眸光如刀一樣的凜冽。
孟芯兒也不躲也不避而是輕輕的闔上了眼睛,“李衛,你殺了我吧。”
那一掌就落向孟芯兒的頭頂,就在馬上要觸及到她的發時,穆寒書忽的伸手擋住了李衛的手臂,“李大人,有我在,你休想傷了她。”雖然他也不信,可眼前這所有的事實都證明這屍體很有可能就是歐陽永君,但是,既便歐陽永君真的死了,他也不能讓李衛傷了孟芯兒。
絕對不可以。
兩個男人就在孟芯兒麵前,就在歐陽永君的屍體前飛快的纏鬥在了一起。
“寒書,住手。”她泣不成的說著每一個字,手中的梳子已悄然的送到了籠袖中,然後使儘了力氣抱起了歐陽永君的屍身,是她害了他了,她一直在心裡默念著。
他死了,是不是她就可以超生了。
是不是她的劫就解了呢?
可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反應。
穆寒書沒有聽到她的話,他全身心的都投入到與李衛的一場拚殺中,一邊比拚一邊向葛尋道:“帶她上船。”
“是,主人。”
可孟芯兒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她還是死死的抱著那具屍身,心裡早已沒有了恐懼,仿佛那已經不是一具屍體,葛尋搖了搖頭,“三公主,上船吧。”
“和他一起,好嗎?”她聽到了,卻抱著那屍身慢慢轉過了臉,蒼白的小臉上是一朵淒慘的笑花。
“這……”那屍體讓葛尋皺了皺眉頭,帶個死人進了藥王穀,隻怕就破了主人的規矩了,主人沒有治不好的人,所以絕不能讓這屍體帶給藥王穀晦氣。
“葛尋,快。”穆寒書不是打不過李衛,而是不想傷了李衛,就因為不想傷,所以才麻煩,所以才難有勝算,不過,他絕對不能讓孟芯兒落在李衛的手上,他知道現在孟芯兒隻要出了藥王穀就絕對的隻有危險。
主人的命令來了,葛尋見狀隻得幫助孟芯兒拖了那屍體到了小船上,漿杆劃動,很快就向水中央而去。
岸上,李衛一邊打一邊追來,可已經來不及了,小船很快就到了水中央。
船上,孟芯兒靜靜的望著那具屍體,一動不動的就仿佛是一幅畫,可那畫麵卻絕對淒慘。
“三公主,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節哀順便吧。”葛尋搖了搖頭,他並不擔心穆寒書,主人的功夫他是清楚的,要打贏李衛不過是時間問題,倒是船上的孟芯兒讓他擔憂。
靜。
孟芯兒什麼也沒有聽見,她抓起了歐陽永君那隻曾經握過梳子的手,那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手讓她的心弦顫了又顫。
就這樣死了。
好吧,她就成全他。
將軍,我隨你一起死。
死了,就不會再有人說我是妖女了吧。
她扯著他的手,眸光已經轉向了閃著鱗鱗波光的水中,輕輕的一笑,然後突然間使出了全力,就在葛尋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她拽著那隻手隨著她的縱身一躍頃刻間就落入了水中。
那“嘭”的一聲響驚動了岸上的和船上的三個人,可集體望過去時,孟芯兒與歐陽永君的屍體早已落在水中。
一串串的水花散在水麵上,一隻隻的鱷魚正湧向那裡。
“芯兒……”穆寒書大叫,他顧不得李衛飛來的一掌,手指送向口中,響亮的一個口哨已吹起,不管能不能救起孟芯兒,但是,他首先要讓那些鱷魚不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