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天意如此。
路人,還在四散而去。
不遠處,鳴鑼而開道。
那鑼聲脆響著讓她也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又是打了勝仗了。
梅香停了下來。
一把扇子在身前搖來晃去的,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她是女人,就連是她孟芯兒也要忍不住的多看幾眼的。
那扮相,竟是數不儘的風流與瀟灑。
小蘭,始終都是不聲不響的站在她的身邊。
還是從前的她認識的那個小蘭,小蘭一點也沒有變。
打眼望去,梅香的手上與小蘭的手上都沒有任何利器,自然那玄鐵劍是在皇上那裡而不在她們的身上了,那麼,即使梅香到了將軍府,她也沒有利器助她砍了那株海棠。
冬天了,那海棠花早就泄了滿地一般冷清了吧。
真想嗅著那花香來感知那天上的美麗。
她,或者不該再貪戀這世間的情情愛愛了。
什麼都是假的。
什麼都不再真實。
一匹黑馬緩緩映入眸中,那匹馬居然就停在她的麵前。
此時,馬上的男子正定定的望著他麵前的白衣少年。
可她知道他看著的不是什麼少年,他看著的是他從前的發妻。
目光,眨也不眨的看著歐陽永君。
多久未見了,可再相見,居然會是這樣的場麵。
一聲口哨聲驟然響起,就在孟芯兒迷惑之際,一匹純白的不染一絲雜色的白馬就在歐陽永君的身後迅速的竄出,然後就與他的黑馬並駕齊驅了。
看著他一帶馬的韁繩,直衝向兩步外的白衣少年,然後一個傾身,便帶起了那少年的身子,再斜斜一拋,那少年便穩穩的坐在了那白馬的馬背上。
一抱拳,他道:“這份禮物怎麼樣?”
“不錯,不錯,多謝歐陽將軍。”梅香的聲音含著嬌羞也含著笑,就如一朵初綻的蘭花惹人欲摘。
“走,我們喝一杯去。”旁若無人的,歐陽永君就向梅香發出了邀請。
孟芯兒以為,梅香多少是要顧及一些的,畢竟她現在的真實身份還是雲妃,她這樣明目張膽的來見歐陽永君,她就不怕龍子虞吃醋嗎。
要知道天子是最受不得自己的女人這樣與其它的男人走在一起的。
可梅香就在孟芯兒的注視中,大大方方的就點了點頭,“我聽說這京城裡有一個很出名的酒樓叫做十裡飄香,不如,本公子就與歐陽將軍去那裡小坐如何?”
“好。”歐陽永君也不客氣,一口就應了下來。
才入的京城,甚至還未來得及回到將軍府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與梅香團驟了。
瞧他看著梅香的眼神,他早就將她孟芯兒拋到了九宵雲外去了。
手撫著小腹,這孩子,或者,她不該要。
可這念頭隻轉了一瞬她就在暗罵自己了。
這孩子,從此隻跟他無關,這孩子,隻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芯兒,這風大又涼,不如,我們回去吧。”剛剛的那一幕,不止是孟芯兒看到了,穆寒書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打擊呀。
寒書比誰都明白那畫麵帶給孟芯兒的是什麼,於是,他不忍了。
孟芯兒搖搖頭,然後很隨性的說道:“寒書,我們去十裡飄香。”
歐陽永君去,梅香去,那麼,她為什麼就不能去呢?
不管看到什麼,不管心有多傷害,她都要堅持的看完她必須要知道的一切。
這樣,才會讓自己死了一顆心吧。
“芯兒,不要去。”穆寒書試圖勸下她。
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
“寒書,出發。”她輕聲的吩咐,可口氣卻是不容置疑的,一張小臉上掛著雲淡風清般的笑容。
其實,她是一個最會隱藏自己心事的女人了。
“芯兒,你這是何苦?”寒書還是不動,他不打算帶著她讓她看見那有可能撒在她傷口上的鹽。
“寒書,走吧,我餓了,你不請我吃一頓嗎?”她笑著說著這句時,眸光依然不移開那十字街頭上的一對男女。
此時,一黑一白的兩匹馬正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那方向,就是去十裡飄香的方向吧。
十裡還能飄香,那招牌可不是一般的響亮,也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還是猜不懂歐陽永君要做什麼,他真的夠膽與梅香走在一起。
寒書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這才不得已的啟動了馬車,不疾不徐的就向歐陽永君和梅香的方向追去。
孟芯兒放下了車簾子,此刻,她突然間什麼也不想看了。
手指抬起,撩動著車頂上那垂落的流蘇,滑順的在指尖不住的流淌而過,那觸感讓她的心些許的安靜了些。
轎子外,嘈雜聲恢複到了如初,京城裡又開始喧鬨了起來。
她回想著歐陽永君的音容笑貌,如果她在十裡飄香不期然的遇到他,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場讓他與她都難堪的畫麵呢?
最後,那最得意的還是梅香吧。
胡亂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她的心亂亂的再也無法平複了。
鼻間,突然就飄來了濃濃的香氣。
十裡飄香。
果然是一個十裡也飄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