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剛跟陸曉玲一邊散步一邊聊天,說起陸曉玲剛來鬆江,性格內向,不愛說話,還受到了文工團其他姐妹的排擠,陸曉玲笑著說,“那時候還不是因為你,你天天來我找,那些喜歡你的女孩子以為我是她們的情敵,自然對我沒有什麼好印象……現在知道你是我哥,對我不知道有多熱情。”
“那這事還是怪我……”邵哥笑得很燦爛。
“其實也沒什麼,我在海島文工團的時候也見識過她們排擠程姨,程姨當時的做法可太解氣了,我見過那些厲害的,她們這些還不算什麼,我一點都沒怕的。”陸曉玲和邵剛一路走,不知不覺走到了部門門口,遠遠就看到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婦站在門口,那眉眼輪廓,一眼就可以認出他們是誰。
哪有父母認不出自家兒女的,儘管這以多年過去,邵剛和陸曉玲都已經長大成人,但是眉眼之間那份相似,那是上天給他們的恩賜。
老邵有些緊張,不肯往前,李秀雲也有些激動,推著老邵說,“這種時候,你還指望我打前陣?你好歹也要做回男人,自家的兒女有什麼不敢認的?”
“那你到是過去認,我都不知道開口該說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可是一點父母的責任也沒有儘到,這時候過來認親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老邵想起過往種種,到底還是心裡有些自卑,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害怕邵剛陸曉玲不認他。
李秀雲拉著老邵,咬咬牙說,“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怕什麼……來的時候你還人模人樣,來了這就慫了,早知道就不跟你一起……”
老邵咧著嘴笑了笑,那笑比哭還難看。
邵剛看到自己的父母,說實話心裡並沒有多少情緒,分彆太久,從小又是在奶奶身邊長大的,他們是什麼模樣早就模糊了,反倒是陸曉玲,她在看到父母的時候記憶的開關打開,想起小時候,自己生病,母親披著蓑衣送她去醫院,路上滑了一跤,膝蓋磕破了,一路上都是血水,這件事情在陸曉玲記憶深處儲存,曆久彌新。
世間真情,許是越久記得越清楚,陸曉玲眼眶紅了,沒想想象當中的尷尬與疏離,反而是一種久彆重逢的激動與歡喜,“媽媽!”
李秀雲聽到陸曉玲喊媽,也有些意外,原來還畏畏縮縮不敢向前,一聲呼喚卻讓她想起為母則剛的歲月,李秀雲也紅了眼睛,“曉玲,你還記得媽媽?”
隔著軍營的門,母女倆已經哭紅了雙眼,老邵和邵剛反倒有些不自在,隻是相視無言,邵剛走到門外跟哨兵打了一聲招呼,就帶著老邵跟李秀雲進了軍營,一進來,李秀去就緊緊拉住陸曉玲的手說,“曉玲,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你一個女孩子在外,也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陸曉玲卻是心疼母親的枯瘦,滿頭的白發,還有她看人的時候總是躲躲閃閃的眼睛,偷盜罪,這個罪名可是讓人一輩子都抬不起頭,陸曉玲緊緊地握住李秀雲的手,“媽,晚上程姨要請咱們吃飯,慶祝咱們一家團聚……可惜,我陸爸爸不在,他要知道我們一家相認,肯定也會高興。”
李秀雲含淚點頭,“這可是我們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自己作孽,一雙兒女卻得到好的照顧,你陸爸爸是好人……你程姨對你也好,其實我們……”
李秀雲今天來,是想要跟陸曉玲和邵剛說好些話的,隻是這會,她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