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
其實，他不僅化作過長生樹。
還在這秩序之地的高塔之上，於無想夢之卷的睡夢中，化作過一枚特殊轉盤。
於剛剛轉職之前，化作了命運天平。
他在想——
如果，當初構想腦域世界時所設想的“無限同心圓”理論成立的話。
那麼，就真的有無數個“創造神”，在不斷向內探索，不斷在同心圓內創造更小的圓，更新的世界。
那麼，在這個理論下，每一個“同心圓”，都會誕生一個“創世神”。
這個“創世神”，位於某一個同心圓中，卻並不是自己所在同心圓中的創世神。
而是，他所創造的下一個同心圓中的創世神。
之前的江異覺得——
這樣的“創世神”，也是由上一個同心圓中的“創世神”創造出來的。
不過，現在對“創造”規則不一樣的理解。
讓他意識到——
這些“創世神”，或許是自我發展而成。
就像，他也不需要在他的腦域世界中，刻意去培養一個“創世神”。
而只需等待世界發展，在漫長的時間中，漸漸發展出一位“創世神”即可。
也就是，他需要對腦域世界，進行託管。
不過……
江異已經感受到——
腦域世界的發展，看上去是自我發展，實際上，是以他的“意識”作為參考，在“自我”發展。
就像，人工智能的發展，需要龐大的數據庫。
而這個數據庫，則是源自現實。
他腦海中的一切認知，就是腦域世界發展所參考的數據庫。
所以……
他之前構想腦域世界時所認為的——
是“創世神”刻意的創造了一個和自己所在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
這一點，或許是錯的。
真實的情況可能是——
“創世神”並沒有刻意引導腦域世界的發展。
只是腦域世界的發展，以創世神的大腦為參考。
這樣的情況下，發展出和創世神所在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也實屬正常了。
那麼……
腦域世界的自我發展，有必要達到和創世神所在世界“一模一樣”的地步嗎？
江異不知道有沒有“必要”。
但他意識到，一個完全“自我發展”的腦域世界，似乎就是無意識地，要去完美復刻創世神所在的世界。
如果他當初設想的，無數的命運線，球形的命運體，那些都成立的話。
那麼……
整個世界形成之時，過去、現在、未來，所有的時間線，所有的命運線，都已經全部存在了。
它們都是由世界意志，根據“創世神”的意識數據庫，創造的無數可能。
而這其中所有的可能中……
只有唯一一個，是和創世神所在世界，達到“一模一樣”的。
這也就是，世界意志的追求。
所以，世界的發展，不是沿着時間。
而是在進行着，糾正性的演變！
如果說……
那個獨特的球形命運體中，真的有一條命運線，是最為獨特的。
那麼，就是與創世神所在世界，一模一樣的那一條！
可是，想清楚這些，江異又不禁想到……
第一次研究腦域世界的他，就已經設想過——
這種不斷復刻創世神所在世界的世界運行模式，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每一個世界，都不過上一個世界的復刻。
每一個“創世神”，不過是託管創造出一個，和自己所在世界一模一樣的腦域世界。
然後腦域世界，再去形成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創世神”……
然後，一切循環下去，無窮無盡！
或許，他此刻就是循環中的一環。
他要做的，並不是去復刻。
而應該是……打破！
可是……
如果復刻，是世界意志。
那麼，他要如何違背世界意志呢？
看上去，似乎根本不可能……
他就是世界意志中的一環……
又怎麼可能，違背世界意志呢？
到這時候，江異突然感受到一種恐怖的悲涼……
或許，他會成為這一圈世界的“創世神”。
或許，他的腦域世界，也會順利發展成另一個世界。
但是，這種由世界意志操控的復刻，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時的江異，明明沒有睡，但又一次地，陷入了心流狀態。
這一狀態下，無想夢之卷的效果，同樣生效。
他腦海中，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
如果說，臬兀和時鵲，都是來自未來的自己……
那麼，未來的那個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是順應世界的意志，去對他所在的世界，進行“糾正性”的發展。
直到它，徹底和世界之外的創世神世界，一模一樣？
還是說，他們已經堅定了信念，選擇是——
打破這種沒有盡頭的循環？
可是，真的能打破嗎？
而且，如果真的要選擇打破的話……
江異突然意識到——
指定轉盤抽獎的能力……
將選項暴擊的青之牙……
包括張三轉職的職業“萬象之主”。
這些，似乎都是“命運”賦予他的。
特別是“萬象之主”和“腦域世界”……
如果他設想的沒錯……
腦域世界的誕生，就是無限同心圓中，命運的連接點。
所以，抽出“萬象之主”，是命中注定！
前置條件的青之牙，同樣命中注定！
包括他當時的思想……
或許也在冥冥之中，受了世界意志的操控。
這一刻，江異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經完完全全被命運所裹挾！
就在他的恐懼無限放大之時……
他突然又想到——
就算其他的都是命中注定。
那麼，“命主”這個職業呢？
它……
並不是他抽出來的！
而似乎是……
他莫名其妙領悟的。
只是，這種莫名其妙的領悟……
會不會也是一種，命中注定？？
這一刻，江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以及對整個世界的懷疑。
他眼底星紋浮動，仰頭望向天空，整個人異常錯亂。
整個狀態，和他第一次研究腦域世界時一樣，宛若精神錯亂，近乎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