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單給我看一下。”
沈廷沒有表情，連聲音也沒有起伏，他隻是冰冷地命令著薑昭。
薑昭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那張被自己折成小方塊的報告單。
沈廷接了過來，下意識從煙盒中敲出一根煙，叼在唇瓣間。
他本想點燃，卻又在手摸上打火機的瞬間停了下來。
沈廷看了一眼薑昭，沒拿起打火機，隻是將香煙從唇瓣間拿了下來，夾在手指間嗅聞著煙草的香氣。
沈廷做事向來果斷，卻在此時有了明顯猶豫。
他對薑昭確實有感覺，確實動心，也確實想過有一天她或許會成為自己的妻子，為自己誕下一兒半女，過著普通且甜蜜的生活。
隻是，那些不過是或許罷了。
有些時候，幻想中的生活成了真，也未必是件幸事。
“薑昭，給我拉首曲子聽聽。”
沈廷突然蹦出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讓本就無措的薑昭根本沒反應過來。
“啊？”
薑昭一臉不解地望著沈廷。
“薑小姐，我想聽你給我拉首曲子。”
沈廷的話說得莫名，薑昭不明白他心中到底在琢磨些什麼，卻還是答應了。
她輕點了頭，從禮盒中捧出了那把小提琴。
薑昭已經五年多沒碰過琴，演奏的時候多少有些生疏，其中夾雜了幾個突兀的雜音。
薑昭有些窘迫地停下了演奏。
沈廷望著她，“彆停下來，薑小姐。”
他拿了桌上的煙盒，起身去了書房。
十分鐘後沈廷從書房中走了出來，他身上帶著濃重的煙草的辛香，和薑昭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靜靜瞧著她。
薑昭已經找到了往日演奏時的感覺，琴聲悠揚婉轉，像皎潔月光下蕩漾著微波的靜謐海麵。
“我知道你想要一段穩定的關係，愛你的丈夫，可愛的孩子，然後平靜，幸福地過完一生。”
悠揚的琴聲突然出現一抹刺耳的滑音，然後戛然而止。
薑昭已經從沈廷的話中聽出了隱藏的訣彆感。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他想要結束他們的關係！
薑昭握住琴弓的手指止不住的收緊，顫抖！
“薑昭你知道的，我現在給不了你這些。”
沈廷的聲音淡漠。
薑昭的肩頭輕輕顫抖，心中酸澀得不知滋味，她已經全然明白了沈廷的意思。
她強迫著自己接受殘酷的現實！
“我明白了，沈律放心，我不會給你以後的生活添麻煩。”
她沒有聲嘶力竭地哭求，隻默默將那把十七世紀的小提琴放入禮盒當中。
薑昭深知從一開始便是她主動引火燒身的，自然也要她承擔相應的後果。
她沒什麼好玩不起的。
薑昭慶幸，自己還沒有深陷其中，她還沒到覆水難收的地步。
“薑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沈廷蹙著眉頭，看著薑昭已經起身開始穿外套。
他覺得自己身上的氣味沒那麼熏人了，邁開步子快步走了上去。
“我的意思是，我們試試。”
沈廷搬過薑昭的肩膀，凝視著她眼中錯愕的神情。
“我們試試吧，像普通情侶那樣，過了年我們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