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宴三年所經曆的點滴細節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閃過。
點滴細節裡,其實早就漏洞百出,是她全然沉浸在霍宴為她營造的溫情假象,而不自知。
初晴又為她添了一把火:“你以為霍宴真的愛你嗎?霍宴對你的好,都源自她。”
這個認知,猶如一盆冷水澆下,從內到外,凍的她骨頭都發寒。
“轟隆隆”
外麵突然響起雷聲。
傅時清身體劇烈顫抖下,然後眼神呆滯空洞看向窗外,看外麵豆大雨水打在窗戶玻璃,和地上。
初晴記得霍宴說過,傅時清三年前和他出國玩的時候在雨天溺過水,從那以後就特彆怕雷雨天。
外麵雷雨聲越來越大,一聲接著一聲,仿若要把房蓋掀起,玻璃擊碎。
傅時卿就一直呆呆坐在那裡,任憑初晴怎樣刺激,外麵風雨大作,都在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人在徹底絕望時,是不哭不鬨,什麼都不怕的。
火候夠了,初晴估算著時間,季宴禮去樓下大概拿藥快回來了,迅速重新為傅時清紮上點滴。
整個過程,傅時卿沒有任何反抗,就像是隻木偶娃娃,隨意她怎樣擺弄。
初晴嗤笑一聲:“傅小姐,你心理承受能力也太脆弱了,這點小事就受不了了?”
傅時清不理她,初晴就自顧自說:“那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
“我和霍宴很小就認識了,為了站在他身邊,和他呼吸同一個屋簷下的空氣,我付出常人多倍的努力,我好不容易才站到他身邊,為他付出那麼多,做那麼多事,可他身邊一直沒有我的位置。”她語氣有些癲狂:“我看著霍宴身邊女人像換衣服似的換了一個又一個,我一直以為霍宴是個負心薄幸,風流多情的人,直到她回來了,我才明白,他不是風流多情,他心裡一直隻愛一人。”
初晴反複強調道:“正主回來了,替身就該退位了。”
傅時清依舊沒有反應。
她的一顆心,已經被霍宴刺透到麻木了。
可隨著一句句宛如夢魘揮之不去“她是她的替身”在耳邊不斷縈繞,古井無波的心,再次泛起密密麻麻,被千萬根針紮,螞蟻啃食的疼,眼眶瞬間蓄滿淚水,眼淚無聲落下。
霍宴可以不愛她,可以欺騙她,他怎麼可以把她當作替身?
在淚水決堤前,初晴終於退了出去。
病房很靜,安靜的連呼吸聲都可以聽清。
她忍著心裡悶堵的難受,將眼淚強行憋了回去。
初晴走了沒一會,季宴禮在樓下拿藥回來。
傅時清還維持著剛剛姿勢,如果不是睜著眼睛,看起來就和睡著了一樣。
季宴禮知道,她是哀莫大於心死了,徹底信念崩塌,絕望了。
“小師妹。”
季宴禮低低試探喚她,不知道該從何安慰。
想在說什麼,對她都是種傷害。
聽到他聲音,傅時清緩慢而又僵硬的轉過身,乾啞著嗓子開口:“師哥,你幫我查查,我想知道霍宴還騙我多少。”
窗戶沒關嚴,雨水混著冷氣闖入病房。
季宴禮繞到窗戶旁把窗關好,坐在病床邊上椅子上,看著她蒼白近乎透明的小臉,覺得應該安慰她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傅時清對他扯出了抹笑:“師哥,我沒事,我就是有點累了。”
病房沒有鏡子,她猜這笑一定很僵硬,不然季宴禮臉色不會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