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兒真能瞞著她,這一瞞就是幾年呀,那兩孩子看著少說也五歲了,五年,居然把他們藏了那麼久。
由著燕禛抱走了兩個孩子,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孩子在不在自己手裡,而是雲夕雅必須得活著,這樣,才能保住自己和兒子孫兒的關係。
她老了,身子又這麼差,真的沒幾年活頭了,原本就是恨著姓年的女人來著,可是,剛剛見到那昏睡中的兩個孩子,一瞬間的心思百轉,什麼恨什麼怨都淡去了,她隻想他們兩個醒過來,然後脆生生的叫自己一聲奶奶,這是民間最普通的稱呼,卻是她此刻最最向往的,她想要當奶奶想了多少年了。
再回到了內室,可,那盒子裡又哪裡有解藥呢,真的被她給弄丟了,算算時間,到午夜的時候雲夕雅若是拿不到解藥,那就真的隻有死了。
她慌了。
兒子。
孫兒。
她都不想失去。
可燕禛出現的真的太晚了,現在距離到午夜也就半個多時辰了,這麼短的時間,讓她如何去追回那解藥,“依朵兒,快讓人去追,去追呀。”
眼見著惠貴妃如此的失常,依朵兒隻好攏住了她的肩靠在自己的身上,“娘娘,皇上已經派人去追查了,你放心,皇上不會不管的,那是您的孫兒,也是他的。”
是的,也是他的。
而那兩孩子還是姓年的女兒生的,天,那是不是就說明年清顏生的女兒跟燕禛沒關係了?
若是這般,那就說明年清顏當年和燕禛……
惠貴妃的腦子裡走馬燈的閃過這些有的沒的,若那是真的,那就是自己錯怪燕禛和年清顏了。
她有些亂,卻再也坐不下去了,“依朵兒,備轎輦,我要出宮,我要去見墨兒。”
“娘娘,墨王爺不見了,皇上也在派人找他。”
“啊?不見了?”
“是,墨王爺帶走了雲夕雅,不知道去了哪裡,誰也找不到。”
瞧瞧,她都做了什麼,她逼著兒子眼睜睜的等著他的女人越來越靠近死亡,她甚至還給了兒子那樣的一幅畫,她這是在逼他們呀。
一瞬間的悔,惠貴妃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境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有時候,越是算計越是輸得最慘的那一個。
燕禛抱著伊邪進了富宏宮,戚公公也抱來了伊舞,年如晴也被抬到了隔壁的寢房安靜的睡下了,兩個孩子並排的躺在龍床上,這可是燕禛第一次準許兩個孩子這樣的躺在他的床上,那可是龍床呀,那不是普通的床,“那臭小子呢?有沒有消息?”
“稟皇上,還沒有。”
“反了天了,若不是他帶走了夕雅害我到處找他們,也不會誤了時間,若不是誤了時間,惠兒的藥自然也就拿到手了,也不會被人搶去,現在,解藥沒了,夕雅和墨兒也沒了,你說怎麼辦?”燕禛氣呼呼的坐到龍椅上,本想著劫了夕雅再替她診治了,然後悄悄的從惠貴妃這裡拿走解藥,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他精心設計的一切,居然被自己的兒子和妃子給全破壞了。
有些煩躁的靠在椅背上,身前,一道身影停在那裡,那熟悉的氣息讓他的心猛的一震,“清顏,你來了嗎?”
抬首,那日思夜想的女人果然就在麵前,卻又仿佛是一縷煙,隻要一伸手,就會亂了那煙氣,然後,徐徐飄走,再也回不到他身邊。
凝著淚的眸子望著他,年清顏輕聲道:“如晴還在昏睡中,燕禛,如雅呢?你到底把她藏去了哪裡?如雅從小最乖巧了,可是卻因為你……因為你……害得她失蹤了那麼些年,現在終於找到了,卻還是因為你們燕家人讓她再度臨近死亡,為什麼?為什麼總是你們燕家的男人呢?燕禛,你說為什麼?”年清顏狠狠的捶著燕禛的胸口,戚公公欲言又止,很想衝上來拉走年清顏,卻因著燕禛的一個擺手,半點也不敢上來勸了。
這是皇上的家事,他一個太監,勸不得。
伸手輕輕一握,緊握住了年清顏皙白的小手,仿如當年,他也曾這樣握過,可是時光,卻把曾經所有的希望全都改變了,她再也不是他的那個清顏,她隻是一個惦著自己兩個女兒的母親,“他,還好嗎?”輕聲的問,這一番再見,或者,曾經的,現在的,所有的思量所有的恩怨都可以給一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