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她又怎麼會有這般的厄運呢?
他不知道她這五年來都發生了什麼,隻是知道每當雨天,她的身子都會有不正常的反應,就如同死了一般,是因為那一次的浸豬籠嗎?
若是,他真的罪過大了。
“夕雅……夕雅……”他輕輕喚,一口口的酒入喉,指腹間她身上的溫度依然故我,一點也沒有溫暖起來的跡象,讓他心疼,讓他恨不得替了她。
可是現在,什麼都晚了。
她的生命要再次終結了。
借著月光和墨王府遠處淡弱的光線,他把她的臉印在自己的腦海裡,雲清小築,一直給她保留著,但是現在,她居然連再次住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抱起她,她輕若無骨,走在雲清小築的院子裡,仿如她當年住在這裡一樣,走過一樹一草,住在這裡的時候,她並不快樂。
他從未給過她她想要的快樂,隻為雲妃,那個與他作對的她的姑姑。
如果那時他能想通就好了,可是那時,在他眼裡的她就是雲妃的人,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自己,是雲妃為了燕非安的大業而下在他身邊的一枚棋子。
她是嗎?
一滴淚毫無預警的輕輕的滴落了下去,落在她的臉頰上,濕潤了一片。
多少年了,從記事起,他就不知道男人哭著是什麼滋味的,可是現在,他就是哭了。
風輕輕的吹,拂過那濕透的眼睛,有些痛,更有些酸澀,抱著她踏進了房間裡,哪裡,都是她離開時的模樣,就連那書也是她從前看到的那一頁,從來也沒有動過。
“夕雅,你醒醒。”他想和她說說話,哪怕隻說一句,也好。
可她的眼睛就是閉得那樣沉,沉的,仿佛再也不會醒過來一樣,讓他心驚肉跳著。
酒壺還在手,他喝了一壺又一壺,突然間想到她是不是也口渴了,“夕雅,渴嗎?”
他輕聲的問,換來的卻是她無聲的睡顏,自嘲的笑了,走到如今這步田地,他又能怪誰呢?隻怪他自己,聽錯了人言,害死了她一次又一次。
溫康早沏好了一壺茶退下去了,茶香飄溢在房間裡,卻還是暖不透人的心,他的手微微顫抖的端起,輕輕啜飲了一口含在口中,薄唇緩緩的俯下,落在她冰涼的唇上,隻想把口中的溫熱渡給她,夕雅,喝吧。
喝了就會暖些。
以後,再有下雨的天他會抱著她不讓她冷不讓她再被母妃那樣的人欺負。
可是,她能活過明天嗎?
若是昨夜裡洞房了,若是他染上了青散靈,或者,還可以找母妃要解藥,但是現在,什麼都晚了。
什麼都來不及了。
隻剩下這一點點的時間,那解藥卻還是找不到。
溫熱的茶悄悄的流入了夕雅的口中,那溫熱讓她的心緩緩的規律的跳動了起來,一直有一道聲音在耳邊不停的響起,熟悉的,卻又有點陌生的,“邪兒……舞兒……”她的手動了動,舉起來揮動著,她又要死了嗎?可是,她放不下伊邪和伊舞。
燕非墨的鼻尖蹭著她的鼻尖,癢癢酥酥的感覺,淚,居然越發的洶湧,他覺得自己真的不該象女人這樣哭泣,可是,一旦淚流就一發而不可收,仿佛,要將他二十幾年隱忍的淚一古腦的儘數的全部滴落下去一樣。
“放心,邪兒和舞兒不會有事的。”他交給了父皇,父皇一定會好好照顧那兩個孩子的,這樣,他便放心了,若是她死,他便跟著她一起死。
人生,總免不了生生死死的,隻是,多一時少一時而已。
又喝了一口茶,再渡到她的口中,看著她咽下,看著她的眼睫微微眨動,他的心激動莫名,也把她摟在懷裡更緊更緊了,“夕雅,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