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壓著聲兒,突然坐直身子,踹開捏腳的小太監,“滾!”
江晏舟道,“她今日與蘇景昭和離了。”
皇帝眼角一抽,“朕知道!你把蘇景昭踩到吐血,逼人家簽的。”
“反正不是有夫之婦了。”江晏舟還有理了。
皇帝一哽,氣急反笑,隨手把扶枕砸過去,“你個混賬。”
江晏舟沒躲,生生挨了這一下,官帽歪了,鬢發散下來,狼狽中越發顯得倔強,“陛下砸早了。微臣還為她徇私了。”
皇帝嘴角壓不下去,“先是當眾為她撐腰,李戶這輩子恐怕都要把牢底坐穿,還有前些日子蘇景昭妹妹的事朕也聽說了。”
“哦對,還有朝廷收購她米糧的事。”
江晏舟沉著臉,“那是之前。”
皇帝眼裡竟帶出幾分期待。
江晏舟把打算將封老板玉礦給蘇瀲灩晴事和盤托出,而皇帝並沒露出驚訝,似乎一早就知道了。
見他說出來,眉心反倒舒展,故意一拍案幾,“江晏舟!玉礦是大周的,你竟為她徇私到不惜惹怒朕?”
那礦不大,封老板沒打通中原的商路,掙不了多少銀子。但若是江晏舟插手就不一樣了。
江晏舟又磕了一頭,“請陛下責罰。”
這是頂著聖怒也要護著蘇瀲晴!
禦史台的人得意洋洋等著看江首輔慘狀,沒想到陛下氣成那樣竟然隻是罰他一年俸祿!
禦史不解,“陛下,首輔大人當眾爭風吃醋,毆打下屬官員···”
皇帝一個硯台砸下去,冷道,“閉嘴!光彩嗎?是不是非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們才滿意!”
禦史抿唇。
“那女人已和離,況且蘇景昭當眾侮辱江卿,打他兩下也不為過,又沒怎樣!此事不必再提!”
江晏舟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皇帝,或者說更清楚如何維持自己和皇帝之間微妙的關係。
眼下時局太平,國力昌盛,他需要有些軟肋和把柄在皇帝手裡,皇帝才更安心。
畢竟總比喜歡皇權要好吧。
*
江晏舟回到私宅,天色已晚。
翌日一早,長寧伺候他更衣上朝,一出門就見清洛等在風裡,鼻子都凍得通紅,手裡捧著個淺藍色香包。
“小姐見大人喜歡金絲菊,昨兒連夜做個金絲菊的香囊,不知大人喜不喜歡。”
江晏舟眼皮一跳,給他的?還是連夜做的?
長寧激動不已,就等主子發話接過來,可江晏舟麵無表情,眼看清洛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若大人不喜歡···”
江晏舟越過長寧,親自從清洛手裡接過,“往後不要熬夜。”
轉過身,嘴角慢慢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