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血盆大口幾乎要把她吞噬，蘇瀲晴不避不閃，“外甥像舅舅，不是舅舅八年來把我養成這樣嗎？”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表裡不一養著外甥女，就盼著外甥女實心實意孝敬伺候您吧？”
“虧您還是商人。”
蘇瑞氣得胸口一陣起伏，“滾，你給我滾！”
相比之下，蘇瀲晴的情緒從始至終都很平穩，“你告訴我，為什麼從上到下都要我母親死，你為什麼留我八年。”
“我可以讓蘇景雲免了上畫船的苦。”
蘇瑞眸光一顫，惡狠狠的目光終究軟了下來。
景雲，他不能看著景雲生不如死。
“呸，我如何能信你！蘇家死的死，散的散，就算你食言也沒人能把你怎樣。”
蘇瀲晴唇角一彎，“那我沒辦法。你愛信不信，但至少蘇景雲還有一半的活路。”
蘇瑞咬著後槽牙，四肢上的鏈條發出沉重的摩擦聲，靜默片刻後，他道，“留著你是因為他們還沒找到想要的那個東西。”
“而那個東西是所有人心裡的刺，包括當今聖上。”
蘇瀲晴身子一震，瞳孔一點一點縮緊。
約莫半個時辰，她才從裡頭出來。
獄卒是江晏舟的人，堆著笑道，“蘇小姐，那蘇景雲···”
蘇瀲晴眼皮都沒眨一下，“我隻答應蘇瑞不把她送去花船，可沒說要給她好日子。”
“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丟在城門口的乞丐堆裡吧。”
“讓她也好好嘗嘗做人的不易。”
獄卒點頭如搗蒜，“屬下明白。”
回了蘇宅，蘇瀲晴把自己關在屋裡約莫一個多時辰才出來，大概是哭過了，眼睛紅得厲害。
清洛不敢問，隻默默把外間窗子都關上，又吩咐人熬了薑茶進來。
蘇瀲晴道，“你將昨日常侍郎在外頭吃酒的事情散出去，就說他欺瞞聖上，借病躲責。”
清洛頷首，“奴婢明白。”
“還有，待會兒派人去一趟侍郎府，就說常侍讀的衣裳改好了。”
“問問他是去鋪子裡試一試，還是直接送去府上。”
“好。”
清洛不知道她有什麼用意，乖乖領命，剛要出去又聽蘇瀲晴叮囑，“若是被侍郎府的下人攔了，就折騰出些動靜來，一定要聽到常侍讀的回答或者見到他也行。”
“總之要讓常侍讀知道你們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