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常雲川到鋪子裡的時候，蘇瀲晴正在珠簾後跟繡娘討論花樣。夕陽籠在她暗紅色大氅上，稱得膚若凝脂。
街市吵鬨，唯獨她身上有種特彆的寧靜。
她說話的時候溫柔而堅定，給人溫暖安定的力量，不止鋪子的夥計喜歡他，進進出出的客人也願意同她多說兩句。
她是鮮活的，不是內宅裡被規矩教條框著長起來，千篇一律的樣子。
對常雲川而言，這一點夠吸引他一輩子了。
就像中了毒，這些年讀的所有書，認定的所有道理都形同虛設。
他就那麼站在門前，貪婪地看著她。
“蘇姑娘，我們連夜就修改。”繡娘整理好圖紙，又聽蘇瀲晴道，“常大人興許這兩日會過來。”
常雲川眸光一顫，手指緊緊抓著衣袖，說不出心裡是種什麼酸軟的感覺。
“常大人說上次改的衣裳不是很合適，我猜測袖子和腰身還是不夠緊，再收兩寸差不多。”
蘇瀲晴微微抬眸，好似想了想他平日的裝扮，認真道，“我看常大人身形高挑精瘦，一般的騎裝穿在身上都會寬鬆。”
“咱們之前也是按尋常的情形做了修改，平日穿著倒還好，真要騎馬射箭，太寬鬆了反而礙事。”
繡娘點頭，“您說的是。”
蘇瀲晴沒答話。
繡娘從後頭出來，驚訝道，“常大人。”
蘇瀲晴倏忽轉身，正對上常雲川一雙漆亮的眼，比前兩日見晴朗許多，但已沒有從前的濃烈。
她掀起珠簾，有些意外，“常大人？”
常雲川眼裡流動著暖意，“我前日來過一趟，沒見到你。”
言語間克製著微微的失望。
蘇瀲晴讓清洛去裡頭倒茶，請他到裡間坐。
“我讓掌櫃的跟你說一聲。”常雲川接過茶盞，又補充了一句，定定看著她，很想問為何自己等了一日沒有消息。
蘇瀲晴淡淡道，“抱歉，鋪子裡有些忙，我沒顧上，不過剛才吩咐了繡娘···”
“我都聽見了。”
常雲川眼裡又燃起熱度，“以前府裡準備的都是寬鬆的，沒人像你這般熨貼。”
蘇瀲晴平靜的眼裡浮起一絲複雜，“常大人誇獎，做生意自然要為客人多著想。”
常雲川心道，你當做生意，我當你對我和對彆的客人總歸是不一樣的。
他倒是會給自己找希望了。
“謝蘇姑娘。”
蘇瀲晴莞爾，“常大人客氣。”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疏離，但常雲川也不奢求那麼多，隻要能見到她，她還願意和自己說說話就好。
“大人若是沒什麼急事，等繡娘過來給您量量尺寸會更合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