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何有財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顫抖著，眼中滿是痛心與憤怒，怒吼道：“你這個逆子！你平日裡玩世不恭、行事囂張跋扈也就算了，可這次去李家討債這麼重要的事，關乎何家的切身利益，你為什麼不稟告家裡就擅自做主！老爺子早就不把那筆四十年前的欠款放在心上了，畢竟李誌文當年救過老爺子一命，本想著留個情麵，可你呢？你竟然背著我們，偷偷拿著那張欠條上李家去討債，還使出這麼多下三濫的手段威脅人家！你知道因為你的莽撞行動，給家裡帶來了多大的災難嗎？現在公司股價暴跌，合作商像見了瘟神似的紛紛撤資，銀行也開始追著討債，何家都快被你折騰得家破人亡了！你、你讓我怎麼對得起何家的列祖列宗啊！”
何天明跪在地上，低著頭，任由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心裡清楚，此刻說什麼都無法挽回局麵，自己犯下的錯，如同沉重的枷鎖，死死地套在了何家的脖頸上，讓何家陷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滿心懊悔，恨不得穿越回過去，阻止那個衝動莽撞的自己，可一切都為時已晚。
說完，何有財裹挾著滿腔的怒火與懊悔，一個耳光再次朝何天明臉上扇去，“啪”的一聲，清脆又決絕，這聲響仿若一道淩厲的鞭痕，瞬間抽裂了客廳裡愈發凝重的空氣。
何天明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氣，整個人僵在原地，躲都不敢躲，隻能硬生生地承受這一巴掌。
“早知你會乾出這種蠢事，我就應該打斷你的腿！”何有財氣得渾身發抖，聲音也因極度的激動而變得沙啞，帶著幾分破音的尖銳。
他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可旁人又怎會聽不出，這狠話背後藏著的，實則是一份深沉的袒護之心。
他深知兒子此番犯下的過錯不可饒恕，何家如今深陷絕境，家族上下對何天明皆是滿腔怒火，他自己出手教訓兒子，哪怕下手再狠，總歸是親爹，總比讓彆人來動手，讓兒子受儘折辱的好。
“爸，我錯了，你彆打我！”何天明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摸著滾燙又腫痛的臉頰，眼眶裡淚水洶湧，帶著哭腔，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那模樣，全然沒了昔日何家少爺的半分囂張氣焰，活脫脫就是一個犯了大錯、滿心惶恐的孩子，在至親麵前卑微地祈求原諒。
“你這個逆子，還不快向爺爺認罪道歉！”何有財怒目圓睜，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動，再次厲聲嗬斥道。
聞言，何天明身子猛地一哆嗦，強忍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那疼痛好似無數鋼針在紮，絲絲縷縷地鑽進骨髓裡。
他雙手撐地，膝蓋在冰冷的地麵上挪動，艱難地朝著何梁誌的方向膝行幾步，隨後“撲通”一聲，重重地磕下頭去。
他的額頭觸地，發出沉悶的聲響，緊接著抬起頭，滿臉淚痕，混雜著血水與塵土，模樣狼狽至極。
他一臉惶恐，嘴唇顫抖得厲害，哆哆嗦嗦地說道：“爺爺，我知道錯了，求您饒了我這一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被一時的貪心衝昏了頭腦，才闖出這麼大禍事。何家一直是我心裡最敬重的，我本意也是想為家族立功，想讓您和爸能高看我一眼，沒想到......沒想到會把何家害成這樣。爺爺，您罰我吧，不管怎麼罰，隻要能讓何家渡過這次難關，隻要您能消消氣，我都認！”
何梁誌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攥著扶手，那扶手都似要被他生生捏碎。
他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何天明，眼裡的怒火仿若實質化的利刃，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