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主母,顧名思義是要當家的,而要當家,很多事情便不得不管。寧國公府這麼大的一個家族,東家長西家短的原本就比彆家要多且複雜,更何況許多人情世故還摻雜著各種慣常上的人脈利益,人前的表麵風光,全靠著背後不為人知的辛苦在支撐,哪裡是能享清福的?
謝殷鶴話說出了口自己也知道不妥了,神色有些尷尬,隻能補救似的道:“我是說,有些人的閒事可以不管,您隻要推給我或者父親便是。”
過往謝殷鶴父子倆也不是沒有說過這些,但是基本都是私下裡說,語氣也從來沒有這麼強硬過,如今孟昭還沒嫁進門呢,謝殷鶴就已經這樣了,寧國公夫人隻覺得一顆真心全都喂了狗,失望之下根本就沒心思去想謝殷鶴的話裡麵的真實意義。
她閉了閉眼睛,道:“為娘記住了,你放心,以後你的事情,我都不會管了。”
身為兒子,謝殷鶴怎麼不知道寧國公夫人這樣的表現代表了什麼,隻是在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安慰,所以他雖然嘴角動了動,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皇後倒是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孟白氏道:“年輕人的事情,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確實不適宜插手太多,本宮也好久沒跟你一起說些心裡話了,不如你帶我到你的院裡看看?”
反正仇已經結下了,從寧國公夫人一係列的言行來看,定北侯府一味的退讓也並不能讓她對孟昭改觀,孟白氏也便沒有了要接著給她臉麵的意思,知道此刻的寧國公夫人肯定不敢當著皇後的麵再說什麼嫌棄孟昭的言論,便微微一笑,邀請道:“正好之前寧國公夫人正跟臣婦商量著兩家的彩禮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商量好,如今娘娘也在這裡,正好讓娘娘也給穗穗把把關。”
孟昭怎麼說也是皇後娘娘的乾女兒,還是得到了皇上下旨承認了的,在這個時候邀請皇後一起把關,也算不上什麼以勢壓人之舉。
更何況,就算定北侯府不以勢壓人,寧國公夫人與岑如意這些人也並不覺得他們定北侯府此舉有何善意,那還不如乾脆做到底,就用他們手中現有的勢力,壓得他們不敢再有任何不妥的舉動,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以勢壓人。
有皇後坐鎮,寧國公夫人果然便沒敢再耍花招,甚至在皇後的明示暗示之下,還搭上了不少之前沒打算拿出來的東西。
而謝殷鶴跟孟昭在一起,也沒談論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情。岑如意的事情既然皇後都已經出麵處理了,聖旨也接了,孟昭也沒有秋後算賬的興趣,兩個人便都默契的避開了這個話題,隻是一起沉默的在小花園裡走了一陣。
孟昭想起之前皇後提議的讓他們與太子的婚禮一起操辦的事情,猶豫再三,還是將林寶舯之前對自己所說的關於自己不與她和好如初,她便不跟太子成婚的事情說了出來。
“以我多年以來對她的了解,這還真的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孟昭道,“她這個人,說好聽一些,就是性格耿直,為人真實不做作,說得難聽一些,就是為人絲毫沒有心機,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根筋,鑽進了牛角尖裡麵就很難出得來。”
就像是之前被徐紈利用的時候一樣,原先的好閨蜜在一夕之間成為了自己的情敵,她便滿心隻剩下嫉妒,而忘記了以孟昭的性格,怎麼都不會做出搶自己朋友的男人的事情,更不要說深宮似海,那裡從來就不是她的誌向。
“說是姐妹情斷了,你倒是依舊很關心她。”謝殷鶴道。
孟昭神色複雜,道:“說是很關心倒也不至於,隻是有些事情太過於沉重,我不想背負在自己身上。”
不管林寶舯曾經做過些什麼,她現在心懷愧疚想要贖罪這份心思到底應不應當,正不正當,都不是她最關心的,她隻是不想背負著另外一個人的終身幸福罷了。
碎玉這件事情,謝殷鶴的處理辦法倒是很直截了當:“既然你已經確定往後跟她都沒有做姐妹的必要了,那便沒必要事事都為她考慮。她可以用她自己未來的幸福來要挾你,讓你原諒她,那你也完全可以利用她這個心理,反過來壓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