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碌從床上爬起,蹬蹬蹬的走到門口,黑著一張臉伸手將門一把拉開。
門外媚娘正毫無形象的趴在門板上偷聽,還沒來得及收回手腳,就聽吱嘎一聲,門開了。
而她,也隨著門板的開啟,毫無形象的跌入屋內。
眼角的餘光掃到一旁站著的主子,她這會也顧不得疼了,連忙起身朝主子點了點頭,打著招呼道:“主子。”
男人一頭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肩頭,一身雪白的裡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如此模樣,當真是有點撩人。
隻不過,眼下的氣氛可完全沒有那等曖昧意味,光是看男子那張冷的可以掉冰渣子的臉。
媚娘就完全沒了什麼其他的心思,低著頭,惶恐不安。
男人冷冷的看著她,咬牙切齒道:“你最好是有要事稟報,不然....哼!”
隨後那個字,飽含裡深意。
媚娘聞言,身子就是一抖。
癟著嘴委屈巴巴,心下淚流滿麵,苦著臉心下暗道:有起床氣的主子真是太可怕了!
男人丟下這句話後,便大步跨向一旁的軟榻,撐著下巴懶洋洋的盯著媚娘。
媚娘連忙上前,開門見山的說:“上回我讓屬下去查了查雲小小的底細,今兒一大早就收到了消息。”
聽到這話,男子的眼裡突然滑過一抹探究,沉默了會,問道:“可有何深意?”
這話大致也就是意思意思,既然媚娘敢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敲開自己的房門,那就代表這消息一定很令她驚愕。
而他也猜的沒錯,他話音剛落,媚娘就接口道:“沒錯,根據屬下的來信,這雲小小...竟是風盛富商百裡風的妻子。”
這話一出,男子頓時坐直了身子,隻見他一向慵懶的眸子頓時就浮現出一抹光亮,語氣也是難得的認真,“此話當真?”
媚娘也不敢馬虎,用力點頭道:“千真萬確!”
說完,又似是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又道:“不過,聽聞年前的時候,百裡風把雲小小休了。”
男子皺眉:“休了?”
媚娘點頭:“是。”
男子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見自家主子這樣,媚娘也不敢多言,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良久,男人終於開口了,隻是,這一開口,就有點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道:“說完了?”
媚娘眨巴眨巴眼,“說完了。”
男人頓時黑了臉:“那你還不快走?”
媚娘:“???”
男人皺眉:“還看著我乾什麼?”
媚娘收回目光,“屬下告退。”
說完,轉身離開,腳步飛快。
男人見她離開,皺著眉小聲罵道:“沒眼力見的東西!”
隨後,又似是想到什麼,眉頭皺的更緊了。
媚娘出了屋子,剛出主院的院門,就看到旭日斜靠在一旁的門檻上。
見她出來,眼裡滿是驚訝。
媚娘還沒忘記剛才的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旭日是個老實人,見她這麼問,他也就那麼說,“替你收屍。”
媚娘頓時覺得胸口悶的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忍了又忍,才堪堪忍住胸口那股怒氣,瞪了一眼旭日,她假模假樣的道:“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旭日麵色平靜,擺擺手道:“不客氣。”
媚娘氣的嘴角都歪了,一巴掌把旭日給推到一旁,徑直往後院走。
旭日猝不及防,被推的一個踉蹌,一臉無辜的望向媚娘的背影,不明白她怎麼就忽然出手打人!
媚娘火急火燎的出門,又火急火燎的回來。
門房的管事一臉茫然,不明白自家東家這是怎麼了!
他卻不知,此時的媚娘心下亂得很,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雲小小竟是百裡風的結發下堂妻子,這.....
主子也沒交代日後怎麼辦,她定是不敢隨意動作的。
雖是下堂妻,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麼著,也是有點感情的吧。
若好好利用這一點,那麼對主子來說,豈不事半功倍?
怕就怕,那百裡風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若雲小小沒有半點價值,自己要如何待她?若他們夫妻真還有點情誼,自己又該如何待她?
這可真是....傷腦筋啊!
想來想去,媚娘也沒想出個折中的辦法。
最後,她頹然了。
罷了,靜觀其變吧,且看主子如何處理此事。
.....
一軒坊,百裡風一整天都在麵見不同的商戶,時間安排的極緊,半點不能分心。
一天的時間都耗在了飯桌上,等到好不容易送走了商戶,已經是午時三刻。
回到屋子,他問一旁的墨玉,“白玉回來了嗎?”
墨玉搖頭。
比起白玉,墨玉是個與他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他性子沉悶,為人穩重。
百裡風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隨坐到一旁的書桌前,拿過賬本翻看,屋子裡靜悄悄的,靜的有些可怕。
白玉回來的時候,剛一推門,兩雙眼睛就直直的往他看來。
他微微一愣,隨即皺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百裡風沒說話,倒是一旁的墨玉聞言皺了皺眉,道:“主子一直在等你。”
白玉了然,挑了挑眉,走至一旁的桌前端起茶壺就往嘴裡送,一邊倒一邊說:“等我先喝口水,渴死我了。”
事實上,白玉的確是又餓又渴,他原本以為主子讓他去查的繡衣坊很簡單,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卻不想,這裡有大有乾坤。
彆說差了,就是問句話,都沒能找到機會下手,整個繡衣坊看上去就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四壘高牆,完全不給人探查的機會。
也不知背後的主子是什麼人,竟能在京都有如此大的勢力。
將整壺茶水都倒進了嘴裡,白玉這才感覺稍好一些,他擦了擦嘴,便踱步走至百裡風的麵前。
眉頭微皺,麵色是難得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