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小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
於是,她開口問媚娘:“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媚娘笑了笑,搖頭,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自上往下的打量著雲小小,道:“坐的這麼端正,你不累嗎?”
因小小搖頭:“不累。”
媚娘挑眉,眼裡劃過一抹笑意,她意有所指的問:“我看你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閨秀風範,你以前.....”
“小的時候,跟著一個嬤嬤學過一陣,所以......”
媚娘的話還沒說完,雲小小臉色一變就毅然開口打斷,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她後麵的話沒再說出口。
媚娘挑眉,狡黠的笑了笑,“我又沒說什麼,你緊張什麼?”
雲小小扯了扯嘴角,移開視線,“沒有緊張,隻是怕你誤會罷了。”
媚娘沒再說話,隻是笑。
事實上,她要是沒有派人去查雲小小的底細,她恐怕這個時候就已經相信了她的措辭。
隻可惜,她並不是毫不知情。
不過,她也沒再多說什麼,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了,沒必要捅破。
馬車緩緩行走在街道上,京都一向熱鬨,雲小小平日裡就在繡衣坊內,很少出來走動。
雲靈也忙著習武,街上什麼模樣她也就偶爾見過罷了。
雲靈雖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可小孩子心性總歸是改不了。
剛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坐著,久而久之,那雙眼睛就開始往外看。
雲小小沒注意,倒是一旁的媚娘看了個大概。
她笑了笑,出聲問:“想下車走走?”
雲小小一愣,剛想說不了,可順著媚娘的目光探去,這才發現原來媚娘問的是自己身邊的雲靈。
雲靈也沒想到自己就是這麼隨意的看一看,竟然也能被媚娘看到。
她下意識的抬眼看向自家小姐,抬眼的瞬間頓時對上自家小姐的目光。
她眼底還有來不及收回的希冀,雲小小看得一清二楚,心底有點酸。
莫名的,她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自十歲那年起,她就再也沒出過百裡府,偶爾去參加宴會,也是與祖母坐著馬車同行。
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她不曾得知,外麵有多熱鬨,她無從知曉。
打小娘親就告訴她,進了百裡府,一切都要聽祖母和丈夫的話,不該想的彆想,不該要的彆要,這樣才能得到丈夫的寵愛。
是了,她的確做到了,可事實上,她真的沒有渴望過嗎?
長大後她才明白,娘親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畢竟娘親說的那些她都做到了,甚至做的更好。
可丈夫的寵愛呢?她有過嗎?
從未有過!
壓下心口的那抹酸澀,雲小小看向自己身旁一臉希冀望著自己的雲靈,手伸過去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的腦袋。
十三四歲,本就該是玩鬨的年紀,雲靈還小,還可以玩,切不可再像她從前那般枯燥無味才是。
這麼一想,她便也順著媚娘的話問:“靈兒想下車走走嗎?”
雲靈的眼睛如同夜裡的星星那般閃耀,她眨巴著眼睛,一臉欣喜,“可以嗎?”
雲小小點頭:“可以。”
雲靈笑了,她看了一眼對麵的媚娘,笑的更開心了,大笑著喊:“謝謝小姐,謝謝媚娘姐姐。”
媚娘一直在一旁看著,可沒錯過剛才雲小小眼底的那抹酸澀,她挑了挑眉。
聞言伸了個懶腰,肩上的衣襟隨著她的動作滑落,露出裡麵鮮紅的肚兜帶子。
雲小小看的臉紅,下意識伸手將她的衣襟往上提。
原本就是下意識的動作,這一做完,才想起來似乎不太合禮數。
微微一愣,抬眼正好對上媚娘一臉怪異的模樣。
雲小小一驚,手一鬆,衣襟又滑了下去。
雲小小:“.......”
“噗哈哈哈哈哈.......小小兒,你....哈哈哈哈....你也太可愛了吧!”
媚娘確實被逗笑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姑娘家會這麼害羞!
她又不是個男人,她至於在她麵前這麼害羞嗎?
雲小小抿了抿唇,有些尷尬,麒龍的民風比起風盛的確要強悍些,這裡的女子大都性格開朗,大方活潑。
不像她,總有點小家子氣.....
“媚娘姐姐,你彆這樣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這天下最好的人。”
一旁的雲靈見自家小姐不說話了,連忙依偎在雲小小身邊,輕輕抱著她的胳膊朝笑的前俯後仰的媚娘道。
媚娘總算是不笑了,她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嬌嗔了一眼雲靈道。
“是是是,你家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我不笑了可以吧?”
“可以。”雲靈用力點頭。
媚娘簡直沒眼看,她看向一旁的雲小小,見她抿著唇低頭不語,媚娘也就不打算繼續逗她了。
整理了一下衣裙,朝外喊道:“停車。”
馬車應聲而停,媚娘收拾好,便直接伸手挑開車簾,率先扭著腰走了出去。
媚娘一下車就朝車內喊,“靈兒,快出來,外麵可熱鬨了。”
雲靈很興奮,可她再興奮也沒忘記自家小姐。
她扭頭看向雲小小,小聲的問:“小姐,我們下車嗎?”
雲小小怎麼可能會拒絕雲靈的要求,本來也就是為了帶她下車走走的。
聞言點了點頭,道:“嗯,我們也快些下車吧,彆讓媚娘姐姐等久了。”
雲靈笑著點頭:“好。”
麒龍的京都是真的熱鬨,和平盛世,百姓安康。
再加上民風淳樸,笑聲肆意,望眼看去,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場景。
下了馬車,媚娘帶著雲靈走在前麵,明明是個那麼大的大人了,卻像個大孩子一樣,和雲靈兩個人摸摸這個,看看那個,一臉欣喜。
雲小小覺得好笑,默默的跟在兩人身後。
春日的氣息來的很快,隻一月,大夥便已脫了夾襖還上了薄衫。
雲小小一向穿的比較素雅,平日裡不是素白就是顏色稍淺的衣裙,總是看上去沒有點顏色。
不過也好歹她身上自帶一股清新淡雅的氣質,穿這些倒也沒有覺得多難看,反而有一種彆樣的味道。
今日的她身著一件寬袖淺色連襟,配著一條素白桃花點綴衣裙,頭上隻有一隻翠白玉簪盤旋,整個人看上去毫無顏色。
大概唯一引人注目的恐怕就是她腰間的那條桃紅玉帶了,細細的腰帶將她向來藏匿在衣裙下的腰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