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斜躺的姿勢太久了,以致於她半邊身子都儘數酸麻,方才驟然起身,一時不察。
百裡風掃了她一眼,問:“怎麼了?不舒服?”
雲小小搖頭:“無礙。”
百裡風抿唇:“若是不舒服就跟我說。”
雲小小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車內是這般動靜,而車外聞言的眾人早在那一聲悶哼傳出之後便個個臉色古怪。
眾人神色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麵不敢確定馬車內是否如自己所想哪般,另一方麵也是怕自己會壞了主子的好事。
於是,這般猜想之後,眾人不約而同的於馬車保持著些許距離。
雲小小半撐著身子,因著暫時動不了,所以她隻能將目光投向對麵的男人身上。
百裡風喜白衣,以往的衣櫃裡儘數都是白衣較多些,偶爾幾件彆樣色的,很少罷了。
他似乎真的很忙,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以往她還是二夫人的時候,沒少跟他同程坐一輛馬車,那時候的他,也如現在這般,桌邊堆滿了賬本。
那些泛黃的紙張在他手指翻飛,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如今,再次共坐一車,卻是不同的心境了。
心底漠然升起一股淡然,雲小小抿著唇,淡淡移開目光。
她沒有注意的是,在她移開目光的當口,那原本低著頭查看賬本的男子手指微頓。
好不容易等到身子稍微有些恢複,雲小小撐著身子起身,扯了扯身上略微褶皺的衣角,漸漸陷入沉思。
再回風盛,回到那個她熟悉的地方,雲小小實在不知道該懷揣著何等心情。
她十歲入府,一連六年,要說感情,除了祖母和姑姑,其餘人等,實在是沒有感情可言。
曾經,她也做過長伴府內的夢,如今回想,夢終究是夢,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幻想罷了。
眼前人依舊是眼前人,夢中境依舊還是夢中境。
變的,不過是他
她那顆脆弱不堪的心罷了。
馬車緩緩而行,雲小小也漸漸回神,車內車簾緊閉,一時間也不知外麵是何時辰。
回頭看了一眼百裡風,見他依舊忙著翻看賬本,似乎沒有察覺她的樣子。
雲小小收回目光,猶豫片刻還是伸手將車簾輕輕掀起,露出一絲縫隙。
外頭陽光正茂,舉目望去,春色滿園。
抬眼間已是正午,雲小小一愣,她竟不知自己睡了這麼久。
外麵的風景似曾相識,雲小小抿著唇,細細回憶。
是了,哪怕時隔大半年,她也依舊不會忘記那曾是她一步步走過的路。
隻不過,當時的她往北走,而現在,卻是往南行。
墨玉似有察覺,微微側目,隨即便對上雲小小有些悵然的眸子。
雲小小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回頭,微微愣了一瞬後,她朝他點了點頭。
墨玉,雖很少見,但她知道,他是百裡風親屬暗衛,與白玉一樣,負責他的貼身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