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這才看向沈清梔,看到她渾身染血的樣子,剛想上前江月薇就先一步撲進他懷裡。
“阿妄,我腳崴了,好疼。”
一句話讓周妄生生止住了步子,臉上的猶豫一閃而過,彎腰將江月薇攔腰抱起,轉頭吩咐旁邊的酒店工作人員。
“安排車送她醫院。”
隨後抱著江月薇,大步離去 ,沒有回頭。
周崇林也隻過來看了一眼,就帶著蔣淑芸繼續招呼客人。陳秋瑾在眾人或憐憫或嘲笑的眼神中,獨自帶著沈清梔匆匆去了醫院。
沈清梔傷的很重,除了手臂骨裂外,她右手手筋被鋒利的金屬邊緣割斷。手術了兩個小時,才將手筋接上。
她被推進病房,陳秋瑾守在她身邊看著她閉上眼睛,以為她睡著了才輕聲走出去。
本應“睡著的”沈清梔睜開眼睛,她聽見了外麵傳來的對話。
“醫生,我外甥女的傷勢怎麼樣?以後恢複好,會不會影響到她畫畫?”
“陳女士,很抱歉。沈小姐手腕傷勢過重,即便恢複情況良好,今後恐怕也很難完成像繪畫這麼精細的工作。不過您也不要灰心,如果好好複建,也許將來會有奇跡發生也不一定。”
眼淚無聲的從沈清梔的眼角淌落,她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那一刻周妄毫不猶豫護著江月薇的場景,還有醫生的話。
她知道,她的夢想和她媽媽的遺願,在今天隕落了。
她去不了英國了。
這一夜,沈清梔輾轉難眠。
一直到窗外透進來一絲晨光,她迷迷糊糊聽見有人推門走進病房。沈清梔以為是查房的護士,卻聽見來人朝自己走過來,在床邊坐下。
一隻手落在她的臉上,動作溫柔地撫去她眼角的淚痕。
淡淡的冷香,是周妄身上的味道。
沈清梔睜開眼,在病房內昏黃的燈光下,捕捉到了周妄眼底來不及隱藏的情緒。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她竟然在周妄眼裡看到了後悔和心疼。
果然下一秒,周妄的表情就冷了下來,抽身後退,“你醒了。我聽陳姨說你傷的很重,你這段時間就好好養病,不要去什麼英國了。”
沈清梔心猛地下沉,她死死盯著周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前幾天路過你們學校,碰見你老師。她說你申請了國外留學,手續都辦完了。為什麼瞞著我做這麼大的決定,還不告訴我?”
沈清梔立刻明白,當時在宴會上,周妄為什麼看著自己的表情那麼奇怪。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在撒謊了。
“所以你是想阻止我去英國,故意不救我?”沈清梔麵色蒼白地看著周妄,掌心幾乎掐出了血。
周妄皺起眉,“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救不救你,跟你去不去英國沒有關係。月薇她的夢想,就是將來能站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演奏。她的手很重要,不能受傷。”
“她的手不能受傷,那我呢?我的夢想怎麼辦?那可是我媽媽的遺願,你明明都知道!”沈清梔再難抑製情緒,激動地質問出聲。
“清梔,你冷靜點。”周妄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眼神中夾雜著無奈和頭疼,“月薇她已經取得過一些國際獎項,但你或許並沒有那方麵的天賦。”
“況且我也並不支持你因為你媽媽的原因,就將繪畫當成自己的夢想。而且周家養得起你,你完全沒必要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