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沒等風九歌開口,上座本坐得端正的男子,突然淩厲開口,語氣間儘有蕩氣回腸的森嚴之感。
顧北彥坐了這麼久,頭次開口,隻是一言便讓人聞之色變,隨後立即低下頭去。
即便是不熟知顧北彥之人,聞言都能感到他的不滿,更莫要說,在場眾人都是知道檀王對皇女的心思。他說這話,顯然便是要維護風九歌。
而風九歌,本就沒把溫氏放在眼裡,溫氏的話對她沒有作用。相反,顧北彥出麵替她鳴不平倒是讓風九歌心底滑過一陣暖流。
雖說她平日強勢慣了,可被一人惦記在心的感受總歸不錯,她還格外享受。
顧北彥那比千年寒潭之水還要冰寒的眸一顫,暴戾殘冷到讓人無法忽視。
在座諸人抖了抖,心底都隻有一個答案,那便是檀王動怒了。
很明顯,溫氏此言踩到的不僅是風九歌的底線,更是檀王護妻心切的隱忍。看來外頭傳聞檀王與皇女退婚一說隻是莫須有的,他們到底沒有割舍乾淨。
眾人也像是明白了什麼,檀王心中那人,始終隻會是風九歌。
溫氏自知今日在劫難逃,也不怕再得罪顧北彥,大多了便是死得更慘些,她就是要將心底話說出來,隱忍了這麼多,她也受夠了。
風九歌不過是她一個目標,而她最恨的,到底還是風氏家主。
如若不是風氏家主執意要留下風九歌,執意要撫養那個賤人的孩兒,她的女兒根本不會受此大辱。
她自認從未做過虧欠過風氏家主的事兒,可到頭來,她付出了如此許多之後,換來的又是什麼呢。
除了一無所有,便是什麼都不剩。溫氏不甘啊,她怨,她恨,所以她毫無猶豫選擇了,不知不覺地殺死這個男子。
“我伴你三十餘年,卻比不得那人在你心中短短數年……”溫氏目光掃向下座的風氏家主,眸光儘是痛意。
年少時是滿心傾慕,是血氣方剛,以為自己嫁給了風氏家主,總有一日會走進他的心。
可誰知道,她在他身邊數年,還是比不得一個死人在他心中的分量。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風氏家主從未放下過,也從未想過要放下。
溫氏說起了自己的過往,整個人比起剛才少了些戾氣,有的隻是自嘲與暗諷。
也是她一股腦熱度,以為自己是遇上了真命天子,以為隻要陪著風氏家主,她便不算是虛度此生,為他生了一個女兒,安分做著風氏的二夫人,即便這隻是一個妾室的身份。
風夫人短命,死得早,她以為自己的出頭之日來了,卻從未想過,在風氏家主心中,那個唯一的位置不會變,即便是那人死了也一樣。
他以為府邸中沒有那人的畫像,沒有風夫人有過的所有痕跡,她便什麼都不知道。可溫氏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知肚明即便風氏家主麵上沒有表露,他心中那人不會變。
他會一人在書房坐著,有時一坐便是半日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