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在李涼涼心中自己沒有絲毫地位，甚至是比不上她摯愛的那把弦琴，她對何人都可以溫順親和，可對他卻一直都是冷漠疏離。
他以為日久天長李涼涼遲早會變個樣子，可沒想到李涼涼就是如此，對他便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讓人親近不起來。
可是方才李涼涼的舉動，卻是打破了他的所想，她突然伸手抓住自己，是不是說明在她心中自己其實格外重要，其實也沒有所想的那般沒用？
李涼涼抓著他的衣袖，卻是半天都沒說出所想。
“朕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不願讓朕離去？”多日的陪伴，多日的不眠不休早已讓洛樾笙身心俱疲，可即便如此，對著李涼涼時他依舊是一副溫柔模樣。
他想將最好的樣子給李涼涼，也不想讓李涼涼以為他冷心冷清。甚至於方才李涼涼伸手抓住自己的時候，他都還抱有幻想，李涼涼心中還是有他的，不然她不會做出這種舉動。
回過神來，李涼涼後知後覺才知曉自己做了些什麼。
果然啊，心中再三想要否認，可身體總比心來得誠實許多，她到底還是對洛樾笙餘情未了，她可以騙得了所有人說她並不愛洛樾笙，可就是無法騙過自己。
自欺欺人的戲碼麼，一遍就夠了，如何能夠再來一遍。
“李涼涼，你告訴朕，你是不是不想讓朕離開。”這一回，洛樾笙沒再喊清妃。
清妃什麼的，都不過是虛名罷了。
他可以封何人為妃，清妃也可以有無數，可是李涼涼在這世上卻是隻有一個，唯一僅有的一個，獨一無二的一個。
他不奢求李涼涼這般快就愛上自個兒，也不奢求在她心中，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此番李涼涼回應他的，是無比鎮定的點頭，以及下了許多決心的坦然。
是吧，年少的愛意，怎麼說消散便消散呢，她到底心中還有洛樾笙，即便是他殺了她的全家，即便是他親手毀了自己，可她便是這般犯賤啊，就是這般找罪受，這般要死不活。
她不願再騙自己了，她不會再這般無動於衷下去。
對洛樾笙，是愛意，也是恨意。
心中有兩方勢力在角逐，李涼涼不願讓所有人知曉她的心意，所以她一直都在隱藏，一直都不願讓旁人看穿。
可那又如何呢，即便如此，事到如今了，她還能夠再自欺欺人麼。
她利用風九歌進宮，將夏綰踩在腳下，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格外無情，冷心冷清。現下呢，她知道這輩子必定要同洛樾笙糾纏不休，既是如此，她又如何再能夠自欺欺人下去。
“這副身子，這條命，旁人想要都可以拿去。”昏睡了許久，李涼涼方才開口的聲音都格外喑啞。
“李涼涼可以沒有心，卻不可以沒有情。利用也好，妒忌也罷，此番我不想騙自己。”即便喑啞，即便低沉，她的聲音還會一如既往地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