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檀王，是顧氏僅存的希望，他活著，便是代替顧氏上百條枉死的生靈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殘喘，他也再所不惜。
“騙子。”終於，風九歌看著這一道長到怖懼的疤痕，自嘴中吐出一句。
怎麼可能不疼呢，顧北彥便是同他玩笑的，這刀劍無眼，劃在身上會有多麼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彆忘了她也是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早已見慣了刀光劍影的日子，隻是比起顧北彥經曆的，她的那些遠遠都不能夠不是麼。
可是該怎麼辦呢，顧北彥這般要強，即便是自己受著，即便是要自己覺得難受，也不會讓旁人察覺到他的情緒半分，她又能怎麼般，她還能怎麼辦。
不知為何，顧北彥竟從風九歌這句話中聽到了滿滿悲戚，他本就緊擰的眉頭，如今愈發地解不開了。
他如何騙了風九歌。
“你說不疼，可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心也是肉長，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被刺到了怎麼會不疼呢，顧北彥你便隻會說好聽話來哄我。”先前是這般，如今是這般，往後更是這般。
他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哪怕是自己遍體鱗傷，也不會讓旁人瞧出半分。
顧北彥這種性子，便是經年累月這般養成的，可風九歌偏就揪不出什麼錯處來。她的阿彥，向來如此，她無話可說。
所以，風九歌便也隻能夠抱怨一番，隻能夠，憑借如此讓自己覺得稍稍心安一些。
哪怕她知道，顧北彥這滿身的傷痕，大半還是因為自己，隻要她覺得無事，隻要她這樣蒙騙自己，便不覺得痛了。
這往後的漫漫餘生，她定然要與顧北彥一道度過，至少，她不會再讓顧北彥經曆那種痛苦的經曆，定然會加倍對他好的。
“……”麵對風九歌狀似抱怨的語調，顧北彥難得沒開口。
他的九九雖說嘴硬，可一向都是嘴硬心軟，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敏感，這一點他從一開始便知道。就是因為知道如此，他才不願讓風九歌經曆太多，他身上有太多不想讓風九歌知道的事兒，就好比是現下這種場景，他不願在風九歌腦海中留下的是這副樣子。
他要給風九歌的是世間最好的，隻是風九歌好似並不願意這般做便是了。
“九九。”除了這個稱呼，如今的顧北彥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同風九歌說話。
他好似說一句都是錯的，在風九歌心中，已然認定了是自己造成的這般業果，他再三糾正也是無濟於事，可他不想讓風九歌愧疚，不願讓風九歌為難。
疼痛加之在身上，隻要時日過了，傷口終將都會被磨平，他不疼，真地不疼。
風九歌的手，從傷疤上離去，修長的食指抵在了男子薄唇上。
而顧北彥，在察覺到唇上覆了一抹冰涼，雙眸一窒。
風九歌雙眸靈動，輾轉兩側，想要將顧北彥儘數納入眼中。不用說了，她什麼都知道，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顧北彥是為了什麼。
先前是顧北彥為她付出了太多，可此番的風九歌卻也想著，她是該時候做些回應了。
就好似是自個兒先前那般鬨脾性同顧北彥退婚一樣，現下她看清了自己的真心，而他們之間也沒了那些羈絆，自然可以安穩地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