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靜冬突然就對這通電話失去一點講話的欲望,隻覺得索然。
她也說不清現在自己是什麼感覺,就覺得餘少安就是自己年輕時候不小心撞到的電線杆,當時撞的頭破血流了,時間久了,傷好了,留了疤,已經不痛了,偶爾摸到那口疤,能記得那時候很痛,但是具體痛的感覺,已經忘記了。
“沒什麼事情就掛了吧?”
白明還在等她回去。
“我,今天在你們學校入職,跟你帶的同級同班,教體育。”
餘少安趁著顧靜冬要掛電話之前,突然說道。
顧靜冬一愣,捏著電話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餘少安。
“所以,你這是提前跟我打好關照,以後在學校儘量避開著你點?”
“不是不是,冬冬,我不是這個意思。”
餘少安的口氣帶了些討好,他們之間隔開了很多年,他都快忘記了當年是用什麼方式跟她說話的。
一聲“冬冬”叫的顧靜冬一陣恍惚,這是隻有餘少安才會這樣叫她,已經很久沒人沒人再提過這個彆稱了。
顧靜冬的眼眶有點發熱,伸手拉開了窗戶,對餘少安說道。
“滬市這麼大,這麼多的學校,你為什麼偏偏要來我在的這個學校?餘少安,你是覺得我日子過的太舒服了嗎?”
她的聲音掩蓋在夜色中,眼中的熱氣也被窗外的風吹散。
餘少安有些不安,急忙又解釋。
“我離婚了,冬冬,我隻跟她在一起一年不到就離了,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我想補償你,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也不好……”
“不,我過的很好,少了你餘少安,我顧靜冬過的跟你完全沒關係的人生,我覺得很好。”
顧靜冬氣的眼眶又發紅了起來,盯著醫院下麵的慘白燈火,眼前的景象被水汽弄的有些模糊。
當年分手之後,餘少安多麼絕情,換掉了手機號碼,換掉了訓練場地,甚至隻要是兩人共同的好友全部都斷了往來,隻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忍受著朋友裡鋪天蓋地的各種眼光。
談了四年多戀愛的男朋友,一夕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那時候都快瘋了,連他家都去找過,恨不得報警讓警犬出來找他,結果回來了,隻輕飄飄的一句,分手吧,我要和彆人結婚了。
嗯,那就分手了,你要你的錦繡前程,那就去吧。
人生本來就是一條直來直往的大道,餘少安不過是顧靜冬這條大道上的岔路口,走錯了,不能回頭,那就在前方再拐回自己的人生軌跡吧。
“冬冬……我錯了!”
餘少安在電話裡也有了哽咽的聲音。
四年的感情啊,在跟彆人結了婚的那一年,餘少安無時無刻不在後悔,雞飛狗跳的日子裡,記憶裡,顧靜冬的那些溫柔撒嬌越發的珍貴。
他也知道自己當初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所以離婚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找顧靜冬,一直到聽見許久不聯係的朋友說,她也離婚了,帶著一個兒子,過的一點也不好。
他想要補償,這聲認錯,足足遲到了七年。
“晚了。”
顧靜冬眨眨眼,把眼淚逼了回去,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剛分手的時候,她用好長一段時間,都在想象如果有一天,餘少安痛哭流涕的過來求自己原諒,知道她的好了求複合,那她會是怎麼樣得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