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顧意外走後,郝女士很少在彆人麵前提過他,隻有偶爾勸顧靜冬勸說不動的時候,才會搬出來壓一壓。
郝女士肩膀不方便,感歎道:“老了老了,年輕的時候,去蹲一個小偷窩的點,結果被出來放風的一個小嘍囉撞見,當即掏刀子紮了我腿上一刀,直接在我腿上來了一個對穿,那時候,可把你老顧給心疼壞了,結果沒過三天,我又活蹦亂跳的去了警局了。”
郝女士無奈的搖搖頭。
顧靜冬笑笑,她知道郝女士這個人,就跟她的性格一樣,不把肚子的話碎碎念說光,絕對不舒服。
所以隻是睡著側身笑了笑,看著郝女士,繼續等她說。
郝女士歎了一口氣,突然就說。
“這麼多年了,我偶爾覺得,自己快記不得老顧的樣子了,就連做夢,都很少夢見。”
“其實,他算是一個標準的好老公,好爸爸,雖然喜歡喝酒,但是很少發酒瘋,我還記得,有天他喝醉了,被我罰站在門外,明明已經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裡卻還說著誇我的話。”
“靜冬,其實我很想老顧,人生有太多遺憾的事情,大多數我睡不著的時候,就會特彆想老顧,想老顧的味道,想他的懷抱。”
顧靜冬抹了抹眼睛,已經掌心裡都是淚水。
她不敢打斷郝女士的話,也不敢有一點動靜,怕郝女士憋在心裡的話倒不乾淨。
似乎這麼多年的母女感情,兩人都沒有怎麼維護過,很少有這樣,睡在一個屋裡,小聲說著心裡話的時候。
屋外的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多雲的天氣,沒有明顯的陽光撒進來,但是光線又是無處不在。
“哎,可能是昨夜被突如其來的一刀子紮的有點懵掉了,雖然位置離心臟還有一大截,但是那一下,我倒挺希望就紮在心上的,我後悔有很多事情沒有跟老顧做過,所以也想象著,他是不是也同樣在後悔我後悔的事情,所以固執的在底下等我,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有沒有等著。”
顧靜冬扁了扁嘴,想放聲哭,想到老顧突如其來的離去,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下來,設身處地的想,她都覺得自己熬不過。
郝女士瞧見顧靜冬哭成個淚人了,反倒是笑了。
“你從小就特愛哭,其實是個特彆嬌氣的女孩子,跟白明離婚的那兩年,我還以為你變了,現在看來,你還是那個嬌氣的小姑娘。”
顧靜冬被郝女士說的又是哭又是笑,嘴裡連忙反駁。
“哪有?我不嬌氣的好嘛,可能是..可能是懷孕了,人容易特彆感性。”
顧靜冬又抹了一把眼淚,心裡某個念頭一閃而過。
“媽,你可不能像老顧那樣,不聲不響的丟下我就走了,你要等著我肚子裡的孩子出生,等著我孩子的孩子出生,你還能有勁偶爾幫我看一下呢。”
郝女士淡淡的笑了,無奈的說道。
“被你這麼一說,我可能得活到一百歲,還得是生龍活虎的老妖怪。”
“嗯,就算你變成妖怪,你也是我媽。”
兩人被老妖怪的說法逗笑的不行,隔了一會,顧靜冬一邊給自己掖被角,一邊狀似無心的說道:“所以啊,媽,你可要一直陪著我的。”
“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