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姿修長,身上穿著粉色衣裙,衣裙被割破了許多道口子,滿頭的黑發淩亂的披散在腦後,乍看起來有些狼狽,卻難掩那張麵容的傾城之色,以及滿身妖媚冷豔的氣質。
望著這張臉,錦衣腦海中猛地回起一道森冷低沉的男聲——
隻是一顆能讓你聽話的藥罷了……這裡有一粒藥丸,能緩解一次毒發的痛苦,若是不想死,今後便乖乖聽命於我。
這是那日她從清風院離開前,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他會再來找她,如今他真的來了!
容溪瞥了眼她蒼白到極點的臉,解開她的穴道,淡聲吩咐道:“去給我找身衣裳過來。”
終於能動了,錦衣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毒藥滑下喉嚨的感覺她至今還記得,當夜毒發時痛不欲生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的絕望她更忘不了。
這個男人沒有騙她,他真的喂她吃了毒藥!
她本想去找慕容公子和小姐,可她一動向他人坦白的念頭,五臟六腑就像是被人緊緊攥住一般教她痛不欲生。
她才十七歲,還不想死,一點兒都不想死!
容溪眯了眯眸,“怎麼?”
錦衣慌忙低下頭,顫聲問道:“不知公子,是要女裝,還是要男裝?”
此時的容溪,還是女子的模樣。
容溪若有所思的撫了撫下巴,笑道:“還是女裝穿得習慣些。”
錦衣轉身就想出去,那道男聲再度從身後傳來:“順便買些敷外傷的藥回來。”
頓了頓,他寒聲道:“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在這裡。”
錦衣身子一僵,低低道:“奴婢知道了。”
容溪目送著她離開,不慢不緊的為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著杯子打量起房間內的擺設。
女子的臥房該有的東西這裡一應俱全,想來這婢女在南風館的地位不低。
那日一念之間留下她的性命,將原本該給曲綾的藥給了她,沒想到這顆棋子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南風館,慕容宴,蕭璟月……
他如今這副狼狽模樣,全派他們二人所賜。
容溪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狠厲之色,攥著背著的手用力一握。
茶杯破碎,冰冷的茶水飛濺而出,濺落在他破爛的衣裙上。
……
李辰軒回到院子,正打算去換身衣服,一道幽冷的女聲將他喊住。
“曲綾到底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李辰軒腳步一頓,回過身,望向站在不遠處那名瘦弱的女子。
少頃,他淡聲道:“外麵寒冷,夫人還是回房去待著吧。”
李凝兒沒有動,死死的瞪著他,“到底是不是你?”
李辰軒沒有回答,甚至沒再看她一眼,徑直回到自己的臥房。
除去成親當夜,他和李凝兒一直分房而睡。
兩人的臥房更是一西一北,中間隔了頗遠的距離。
換好衣服出來,正好遠遠的看到一名婆子端著托盤過來了。
那托盤上,是一把匕首,一個空碗。
以血養蠱的方式確實不是長久之計,這才幾個月的時間,李凝兒便已經成這副幾乎人不像人的模樣了。
如今,再好的靈藥也隻能吊著她的性命,並不能起到根本作用,長此以往內裡該壞的還是會壞。
李辰軒看著李凝兒割破手臂將血放入碗中,麵色愈發的深沉。
屋內安安靜靜的,四周漂浮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
李辰軒將碗放下,用手帕輕拭著唇角的血跡,待婆子把空碗端著下去,淡聲道:“我已派人去尋可治我身體異狀之人,若能治好,我便還你自由。”
說罷,他轉身朝門外走去。
一如成親後的每一日,留給她一個乾脆利落的背影。
李凝兒怔怔看著他的背影,腦海中不停的回響著他方才的話。
還她自由……
他這是,打算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