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男子相視一眼,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讓女子剪發,就如送女子出嫁一般,是件大事。
自古以來,除非看破紅塵皈依佛祖,否則女子的頭發輕易動刀不得。
可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忽的,一陣低泣聲從房內傳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朝那扇緊閉的門板往過去。
還未等兩人有所反應,房內忽然傳出女子哀傷至極的哭嚎聲:“我不要剃發,我不要變成尼姑。”
原來,方才兩人的話她都聽到了。
對於慕容宴來說,她剃與不剃都沒多大關係。
畢竟他沒中蠱,那天機粉黏在她的發上,對她也沒什麼損害。
可對於蕭璟月來說,關係可就大了。
那天機粉一天不從她身上去除,他就一日無法靠近她。
這讓他如何受得住!
可若是逼她剃發,他也做不出來。
蕭璟月聽著她的哭嚎聲,心中一時間百般不是滋味。
心底裡,更惱那個害了自己和夫人的容溪,將他碎屍萬段都難以解氣。
但這也怪自己,明知道那人不對勁,還任由他留在清風院。
分明已經查出容溪的身份,卻沒有告知她,提醒她留心些,以為能將她護好。
是他托大了。
慕容宴像是看出蕭璟月心中所想,低聲道:“若阿綾早就知道容溪是楚禹的弟弟,她更加不會將人趕走。”
他了解曲綾。
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心裡頭跟明鏡似的。
她是個但凡受了點兒人家恩情,就必定會牢牢記在心裡的人。
起先僅僅是懷疑穀奚是楚禹的“妹妹”,她便能將人留在身邊,若是知道是親弟弟,怕就更加不會趕人走了。
蕭璟月垂了垂眸,沒有說話。
慕容宴也不欲與他多說,起身便告辭回西街去了。
橫豎蕭璟月守在這裡,他留著也沒用,倒不如回去安排西街那邊的事情,順便為東街這家南風館開業做準備。
蕭璟月信不過慕容宴的人,沒讓霜雪進去伺候曲綾,讓蕭一回將軍府去將陶嬸帶來,由陶嬸貼身照顧她。
而陶嬸一來這邊,見到曲綾,立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撲到床沿邊,不停的喊“小姐”。
曲綾聽她哭得吵耳,原本還在為自己要剃發的事情傷心著呢,這會兒也顧不上難過了。
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陶嬸,我餓了。”
“小姐餓了啊。”陶嬸挺直身子,邊抹著眼淚邊問,“小姐想吃什麼,我立刻去買。”
曲綾認真的想了想,道:“我想吃餛飩,西街的那家。”
“好,我這就去。”
陶嬸替她拉了拉被子,給她在房裡弄了個烤火爐,便出去了。
人一走,房裡一安靜下來,曲綾又忍不住想起了剃頭的事。
她是真的不想剃頭。
沒了頭發,就不好看了。
萬一她不好看,蕭璟月移情彆戀了怎麼辦。
越想越難過,一難過,她就想讓蕭璟月念話本給她聽。
於是她大聲喊:“蕭璟月,蕭璟月!”
正在樓下和蕭一蕭三說話的男子聽到曲綾在喊他的名字,當機立斷丟下兩人就上了樓。
蕭三氣得一張臉黑沉黑沉的,“一個女人而已,主子也太過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