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男子倏地睜開眼睛,垂眸看見爬到自己腿上的小青蛇,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笑意。
他抬起手,食指輕撫了一下青蛇的蛇頭。
青蛇似也很享受,閉起眼睛,主動用自己的蛇頭去蹭他的指腹。
忽的,一道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蕭璟月抬眸,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是牢差。
牢差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食盒,由遠而近。
走至牢房門口,牢差恭恭敬敬的與牢內的男子行了個禮,方才蹲下身,打開食盒,將食盒內還冒著騰騰熱氣的飯菜從牢門地下的一個小洞口推了進去。
放下飯菜,牢差正欲離開,一隻手臂突然伸了出去,緊緊的扼住了他的脖子。
牢差驚恐得雙目凸出,本能的想喊救命,可脖子被扼住,發不出半個音節。
不一會兒,他的臉就漲了個通紅,渾身都在顫抖。
蕭璟月垂眸看了眼腳邊的飯菜,手掌忽的用力一握。
“哢嚓”的一聲,牢差的腦袋朝一旁歪下,徹底斷了氣。
蕭璟月鬆了手,任由那牢差跌落在地,抬腳將地上的飯菜掃開。
從懷中取出先前曲綾偷偷塞給他的簪子,三下兩下開了鎖,閒庭信步般踏出了牢房的牢門。
與此同時,潼淮府某條街道的一家簡陋的酒肆之內,兩名男子對麵而坐。
一襲青衫的男子將杯中暖酒一飲而儘,忽然扭頭望向被狂風卷起的棉布簾子,聲音輕輕道:“要下雨了。”
坐在他對麵的男子放下空杯,單手托著腮,笑眯眯的看著他,附和道:“是啊,快要下雨了。”
等慕容宴看過來,楚禹不知死活衝他拋了個媚眼,接著道:“更深露重,不若我們早些回去歇息?”
慕容宴不為所動,沒聽到似的,執起酒壺,為自己和楚禹麵前的空杯滿上酒水,淡聲道:“據探子回報,潼淮府的府尹將阿綾和我阿姐他們關押進了府衙……”
“此番出行倉促,你我都沒帶多少銀子,為了節省開支,今夜我們不若同住一個房間。”
“曾府尹是太子的人,太子一心想要八皇子的性命,蕭將軍摻和到此事上來,曾府尹定然不會放任他離開……”
“你要覺得兩個大男人投宿一屋不好意思,我可以打扮成女人。你見過溪兒穿女裝的模樣了吧,我不比他差。”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得儘快想個法子……”
慕容宴話音一頓,麵無表情的伸出手,將楚禹那張越湊越近的臉擋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到了聽到了。”楚禹將慕容宴的手拉下來,衝他眨了眨一雙漂亮的眼睛,若有若無的將鼻尖的氣息拂在他的手背上,刻意啞著聲音用某種暗示意味十足的語氣說道:“你說,你今夜要與我同榻歇息。”
慕容宴:“……”
酒肆老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
慕容姍噎了半響,一言不發的從袖中摸出一錠碎銀,起身離開。
楚禹沒有立即追上去,慢悠悠的走到酒肆老板麵前,微彎下腰,漂亮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酒肆老板那雙渾濁的眼睛,語氣輕輕柔柔蠱惑道:“今夜你的酒肆沒有生意,沒有任何人前來吃酒,你也沒有聽到任何話。”
“客官你……”
酒肆老板短暫的驚訝過後,渾身驀地一顫。
雙瞳中的局促和驚豔之色緩緩的散去,瞳孔中完完全全的倒映出麵前這張絕色傾城的麵容。
少頃,他緩緩的垂下眼眸,喃喃道:“今夜我的酒肆沒有生意,沒有任何人前來吃酒,我沒有聽到任何話。”
楚禹滿意的笑了笑,抬手撥開那厚重的簾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