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綾仍舊是點頭,一言不發。
饒是慕容宴再眼拙,也能看出曲綾心情不好了。
慕容宴皺了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能否與我說說?”
曲綾抬眸看他,張了張嘴。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慕容清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慕容清讓她離慕容宴遠些。
可她如何說得出口。
慕容宴見曲綾不願說,也不逼她,溫聲道:“近日京城不太平,早些回去吧。”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聽得曲綾鼻子一酸。
像是有一隻溫柔的手,撕裂了她強行偽裝出來的平靜。
曲綾抬手捂住眼睛,哽咽道:“慕容,我不想回去。”
慕容宴雙瞳一顫,眼底隱忍著心疼,神情卻愈發的柔和。
他什麼都沒問,隻是聲音輕輕道:“那就不回去吧。”
曲綾捂著眼睛拚命的點頭,眼淚止不住的從指縫中流出。
屋內安安靜靜的,一時間隻聽得到曲綾壓抑的哭聲。
屋外,蕭三朝蕭一使了個眼色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南風館。
……
這些日子,李凝兒過得十分不好。
因為她發現,天氣明明開始回暖了,她卻一天比一天覺得冷。
她突然想到了霍心意。
霍心意還在世時,她便聽下人說霍心意通體發冷,幾乎能然人凍傷。
而後沒多久,霍心意就死了。
李凝兒第不知道多少次伸手探進枕頭底下,摩挲著那個紙包。
這個紙包裡裝著的,是砒霜。
是秋竹還在她身邊伺候的時候,偷偷給她買回來的。
那時候的她,無時不刻不想弄死李辰軒,和他同歸於儘。
可現在……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李凝兒雙瞳一顫,從枕頭底下縮回手。
門外傳來春雨的聲音,“小姐,尚書夫人有請。”
李凝兒理了理衣服,開門出去,便見春雨有些不安的站在門外。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春雨有些不大對勁。
但想到春雨是自己母親派來的丫鬟,便沒多想,問:“這麼晚了,可知母親喚我過去有何事?”
春雨仍舊低著頭,小聲道:“前來出傳話的丫鬟沒說。
李凝兒聞言,沒再多問,往前院走去。
那名丫鬟見李凝兒領著春雨過來,麵無表情道:“夫人說了,隻需少夫人一人過去。”
李凝兒淡聲道:“走吧。”
離開院子,那名丫鬟將李凝兒帶到了佛堂。
這佛堂建了許多年了,是尚書夫人為李辰軒祈福而建的。
李凝兒與尚書夫人福了福身子,喚道:“母親。”
尚書夫人輕輕頷首,頭也不抬的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陪我抄會兒。”
在婆媳倆沒鬨翻之前,李凝兒也曾陪尚書夫人在佛堂內抄過經文。
是以沒有多說什麼,在尚書夫人對麵跪坐下來,取了紙筆,沉下心開始抄寫。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至夜幕降臨,尚書夫人方才放下筆,“今日就到這裡,你回去吧。“
李凝兒起身,福了福身子,離開了佛堂。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李凝兒沒有帶春雨一道出來,隻得自己提著燈籠回院子。
不知為何,離院子越近,她的眼皮跳得越是厲害。
院子裡格外安靜,下人們都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裡裡外外都找不到半個人影。
房內點著燈,李凝兒以為的李辰軒回來了,眼底劃過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笑意。
伸手推開房門,正要喚聲夫君,滿地淩亂的衣裳驀地映入眼中。
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
李凝兒僵在門口,一張小臉瞬間褪去血色,整顆心如墜冰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