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街道上的人漸漸散去。邵輕隨著嵐笙回到方才被堵的巷子裡,陽光暴曬之下巷內的血腥味越發濃重。所幸這條巷子兩邊都是無人居住的荒宅,如若不然,這會兒定驚動官府不可。
嵐笙醒來後,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就出了客棧往這裡來了。邵輕跟在他的身後,喚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反應,無奈之下隻好跟著。
這算是她目前為止,追美男追得最窩囊的一次。可她邵輕是誰,她可是越戳越勇,為了達到目的地連臉都可以不要人!
巷內斷肢殘害散落在染滿了鮮血的地麵上,嵐笙蹙著眉,在那些被殺害掉的黑衣人身上翻找著什麼。
直至此時,邵輕才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這些死掉的黑衣人都是來殺程徽的,而方才那黑棕男說他是逐星派的弟子,可他為何會與要啥自己本門弟子的人走到了一塊兒?
邵輕撿起打鬥時放在牆邊的花籃子,拿了朵月季花把玩了一會兒,又看看嵐笙低頭尋找的樣子,“你在找什麼?”一蹦一蹦的跟在嵐笙身後,“方才將你背回客棧的那個黑粽子是逐星派的人,他叫楚霧。”
“楚霧?”嵐笙動作一頓。
邵輕點了點頭,“逐星派掌門的三弟子,程徽的三師弟。”
逐星派這一代的掌門共有三名弟子,程徽是他的第一個弟子,賦予希望最多的那一個。而楚霧,是逐星掌門的關門弟子,一個讓逐星派上下十分頭疼的人。若將程徽當做整個逐星派弟子的學習榜樣,那麼楚霧就是一個反麵教材。
似猜到了邵輕心中所想,嵐笙蹙眉道:“這些人與逐星派無關。”
邵輕手一抖,“和楚霧有關?”
“……”嵐笙深深的看了邵輕一眼,沒有答話。
邵輕歪著腦袋呲牙一笑:“呐,在下救了你一命,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以身相許?”
嵐笙撇開臉,淡淡道:“我是個正常人。”
邵輕笑得更歡了,“沒事,在下也沒覺得自己不正常。”
嵐笙:“……”
出了巷子,不多時兩人便聽到了身後傳來尖叫聲,約莫是有人發現了那些屍體。
兩人並沒有一同回客棧,邵輕去了一趟藥鋪,買了些外傷藥,再去成衣店,買了套男裝,直接在店內換好衣服後,這才漫步走回客棧。
走廊儘頭處嵐笙和一名女子麵對麵站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邵輕心中一動,放輕腳步走近一些,發現那名女子竟然是昨日帶著嵐笙來茶館的那一個,隻是現在看她的臉色蒼白得可以,好像是受了傷。
嵐笙瞧見鬼鬼祟祟的邵輕,從女子手中接過了什麼東西,大步上前拉著邵輕走進房間,反手將房門帶上。
邵輕問:“嵐兄可是不夜城的人?”
隻有極少人知道,紫邊黑袍,是不夜城回聲殿高層的著裝。而回聲殿,則是隸屬於不夜城城主手下的殺手閣,人數雖不多,卻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嵐笙倒茶的動作一頓,“……是。”
說起不夜城,邵輕就想起了城門口前不愉快的一幕,想起那個一直坐在馬車裡不曾露麵的危險人物,以及那輕描淡寫卻能夠要了她的命的三個字。邵輕麵皮不自然的扭曲了幾下,雖當著人家下屬的麵說主子的壞話有些不厚道,但邵輕還是忍不住捏起拳頭憤憤道:“嵐兄,你們家的城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嵐笙聞言,眉梢輕挑,“何以見得?”
“要殺我的人都不是好人。”邵輕回答得理所當然,一點兒都不避諱談及這件十分丟臉的事。
嵐笙深深的看了邵輕一眼,沒有作聲,邵輕將他的沉默當成了讚同她的話,又道:“嵐兄,不如你跳槽吧,在下帶你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今日之事……”嵐笙垂眸看著杯中的茶水,“抱歉。”
邵輕受寵若驚,“嵐兄,你……你這是在和在下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