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見邵輕還在發呆,便伸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縱氣躍上了方台麵上。
鑄劍宮內依舊是火光一片,隻不過沒有了來時的灼熱,鑄劍池中的血水平靜無波,宮內一切好像是失去了某種力量的支撐,黯然消沉。
一見到漫天血紅的鑄劍宮,觸動心底那些不願回想起的記憶,邵輕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城主大人走到方台邊緣,低頭看著下方,“血池中為何沒有劍?”
邵輕的心咯噔了一下,“對啊,劍呢?”
“如此之大的血池,該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彙聚成的。”
“是啊,死了很多人呢。”邵輕東瞅西看,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心不在焉的應道。
城主大人眸色忽暗,“本座聽說,鳳閣的第四任閣主便是死在了這鑄劍池中。”
將將從密室石板上摳出一顆珠子的邵輕心中一喜,並沒有聽清楚城主大人在說什麼,慌忙將珠子放進兜裡藏好。
“說起來,蕭輕悅還算是本座的半個師姐,隻是可惜了……”
邵輕這回真真切切的聽清楚了,整個人呆住,腦中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炸開。
半個,師姐?
一張俊美卻略顯稚嫩的麵容浮現在腦中。
十三日師弟!
記憶倒退回五年前,碧雲山上,那個桃花盛開的季節。
明明年紀不大,卻喜歡板著一張臉教訓她:“你到底還是不是個姑娘,有你這樣穿著開衩的褲子滿山跑的嗎?”
她隻是無辜的看著他不語,少年無奈扶額,道:“算了,等會兒回去後你將褲子脫下來,我替你縫……住手!誰讓你在這裡脫的!”
少年氣急敗壞的指著她,又羞又氣的漲紅了臉。
彼時沒皮沒臉的她一臉將褲子丟給他,不耐煩道:“大男人嚷嚷什麼,快些縫,我再去挖幾個番薯,不然一會兒可不夠吃……那糟老頭胃口可大了。”
罷,轉身繼續去刨土,留下少年一人瞪著手中粉色的女孩長褲,風中淩亂。
然這平靜安好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她這個隻當了她十三日師弟的少年便從此消失了。
她難過消沉了許久,任由蕭叢月怎麼安慰都沒用。直到有一天,師父去了一趟山下回來,與她說:“你不是一直念著你的師弟嗎,隻要你從現在開始下山去給老子行善積德,滿一千件後,為師便告訴你他的下落。”
得知他沒死,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然而人心總是貪婪的,她想再見他一麵,這個念頭一發便不可收拾。於是後麵便發生了她在江湖中胡亂救人,無意中博得大善之名一事。
隻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尊貴無比的不夜城城主。
邵輕一時間心中百味交雜。
許久沒有聽到動靜,城主大人轉身,看見趴在地上發呆的邵輕,眼角抽了抽,大步上前去將她拎起來,往鑄劍宮大門走去。
兩人將將踏出鑄劍宮大門,身後傳來了轟隆的巨響,旋即天搖地晃般震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坍塌。
走回祠堂,林長老正拄著拐杖站在祠堂門口,見兩人過來,複雜的目光落在邵輕身上,道:“快些走吧,有人過來了。”
琉璃幻境困住人,也鎖住了時間,無論他們在裡麵呆多久,外麵最多都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現下婚宴還未結束。
城主大人點了點頭,拖著邵輕迅速離開。
他們剛離開不久,一身大紅喜服的蕭叢月便領著一群弟子出現在祠堂門口,林長老已經撤了陣法,因而他們才能暢通無阻的走進了祠堂。
“發生了什麼事?”蕭叢月大步踏進祠堂,沉聲問。
林長老仰頭望了屋頂一眼,再低頭看向蕭叢月,故作疑惑道:“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蕭叢月神色淡淡,盯著林長老看了半響,才再次開口問:“方才的震.動是怎麼回事?”
方才他和蕭重燕在前麵招呼客人,地麵突然晃動了幾下,他下意識便想到鑄劍宮可能出事了,丟下酒杯連忙趕了過來。
林長老指了指祠堂後麵,“老夫也不知道,應該是從鑄劍宮裡傳來的。”蕭叢月正要開口,林長老知道他要說什麼,搶先道:“沒有閣主的命令,老夫是不會替你開這鑄劍宮的。”